傅雪像是被提醒了,对柳千重道“忘了与您说,您的宝贝女儿,说是为了您,毒杀了宰相封问心,构陷你的外孙女,已按当朝律法问斩!”她瞟向封至北“若有何疑问,你不如问问这位封大将军,想必他已将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
柳千重大脑里瞬间一片空白,他像被削去了面皮的木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世出的天书,他竟一个字也听不懂。
傅雪转身便要离开,封至北挣扎着扑向栏杆“柳氏是如何知道的?”
他问得不清不楚,但傅雪却听得懂“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如何知道并不重要,几十年的夫妻成了死仇,并不单单是这一件事的原由,而是她从出事开始,封家就无人护她,是她的父亲为她徇私枉法,她说得高尚,是为了父亲,却不过是因为怕自己的父亲被害死了,再无一人护着她,归根结底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傅雪向外走去“你们若瞧得清人性,就不会如此狂妄自大。”
傅雪领着黎红蝉和芳官出了暗牢,神情有些恹恹,黎红蝉打量了她两眼“既然如此不适,为何非要来索取供词,直接杀了便是。”
傅雪摇了摇头,缓缓道“这里不是江湖,一剑断恩仇,于他们来说太痛快了一些,迫不得已让封问心死得太过容易已让我耿耿于怀,我如今就是要让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遭世人唾骂,臭名远扬,这才是他们封家应得的。”
……
刘五怀揣圣旨,并没有直接去让尘山的矿地,而是先去了临近的重镇调来驻地士兵,又到当地县衙带了官员衙役一并前往那个偏远的矿地。
所有的矿工苦隶登记造册,县衙查清身份后若非囚犯则凭自愿去留,矿脉则交由工部管理。
傅雪提议以牙还牙,所以那些边军与私兵全部暂时收入了牢狱,黥面后带上脚镣,只待工部再度开启这条矿脉,他们将成为这个矿地的终生制无酬劳矿工,。
而封应时被押回了帝京,有幸以平民之身成为瑶华宫暗牢里的第三名成员。
傅雪没有急于收回他手中的所有矿脉,而是吸取了第一条矿脉血的教训,她逼迫封应时传信给每条矿脉的管理者们,先是改善环境和安全措施,后用驻地士兵代替私兵,再由当地官府介入,使之在两个月内兵不血刃的一步一步成为明面上是封家的,实际上却是官家的矿脉。
后来又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将矿场打造成享有工资福利的事业型单位,矿工是签订合同的雇佣工,他们本身是自由的,不必再花费大量的士兵看管。
当然,这是后话了。
封越尘在封至北入狱不久后,就与赵千宸和闻钊动身去了东境军营,按着傅雪交待的,兢兢业业的扮演一个狂妄的纨绔,目无尊长,自大专横,总把‘我们封家’‘我三叔时常提起某某某……’挂在嘴边。
边关久无战事,若说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还不好对付,可这些安逸惯了的部将除了每日训练,其余的脑子大多用在了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上,稍作挑拨就互相看不顺眼。
那些从未被‘三叔提及’的人,从隐忍慢慢就变得愤愤不平起来——明明自己勤勤恳恳的练兵,日出而作,日落方息,凭什么那些个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人却能得到封赏?能得将军赏识?能被召回帝京述职?
呸!眼瞎!
但其实那些被‘三叔时常提起’的各位,也总被封越尘私下里训斥“你们不过是我三叔的狗罢了……”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光景,这些将士就从针锋相对扩展到了对封至北的强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