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红蝉已经领着锦衣卫去了京郊,但傅雪知道她必然徒劳无功。
“都是我疏忽,不该站在人群之外,”赵千宸很是自责,“能不能动用京军搜捕?”
东彦有京师南北军,北阴有京军三大营,都是屯守京外,守护京城的。
傅雪摇了摇头“封夜行必然是跟踪了许久,掌握了一些信息,才会下手,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如果动用京军逼得他狗急跳墙,只怕会对白越不利。”
傅雪又肯定道“他既然没有要求我一人前往,那他必然有帮手,而且还不少。”
否则必不敢以这种方式约她相见。
傅雪思来想去,早听闻封家有许多死士,封问心死的时候,并未出现过,后来抄封至北和封应时宅子的时候,也分不清哪些是看家护院,哪些是死士。
赵千宸急得挠头“难道您真的要与他相见?”
傅雪将那纸撕得细细碎碎的“自然,见一面又不会掉块肉。”
黎红蝉带人将平顶山四处搜寻了一遍,亥时过半(22点)方回宫。
傅雪没有睡,一边看《劳动法》草稿,一边正等着她。
黎红蝉摘下面具“明日将我扮作你,由我去赴约!”
傅雪眼都没抬“就你?封夜行两句话就能看出你是假的。”
黎红蝉站在那里没动。
傅雪哼了一声“少不了你。”
第二日,傅雪依约前往平顶山,因只她一人不会武,众人嫌她脚程慢,备下了轿辇将她抬上山的,赵千宸、刘五、芳官和黎红蝉四人亲自做的轿夫。
其他的锦衣卫则四散开来,隐了身形向山顶靠拢。
农历八月中已是仲秋,不凉不热的天气,但越往高处去,越有丝丝寒意。
到达转境亭前,傅雪才被放了下来,此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
但亭子里面已经有人了,且只有一人,站在亭中正对着悬崖,身形板正笔直,一如当年傅雪睁开眼第一次见他。
崖下不时卷来的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封夜行没有回头,声音很淡却很清晰“让他们离远一些。”
傅雪向黎红蝉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几人退出了数十步便不再动弹。
傅雪抬起脚步走进亭中,八角亭中有石桌石凳,傅雪径直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掏了一块帕子垫在石凳上,这才坐了下来“你还好么?”
封夜行侧过身来“三公主觉得呢。”
傅雪抬起脸来端详他,觉得他憔悴瘦削了许多,脸颊上的肉都要凹进去了,必然是这段时间殚精竭虑所致,傅雪叹了一口气“许多事已成定局,并无挽回的余地,你又是何必?”
封夜行缓缓走了过来,也坐在了石凳上“那三公主认为我该如何?我如今无家可归,落魄飘零,难道不该找三公主要个说法?”
傅雪这才看见他手中还拿着一只黑色的小酒坛,她极轻的“嗯?”了一声““你又怎知是我所为?”
封夜行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从灰烬般的晦暗里逐渐狠戾起来,散发出了血腥的气息,他一字一字的说“明负雪,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