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秀衣的如意算盘,削弱强大而野心勃勃的裴阀,平衡裴阀和崔谢二阀的差距,会使各阀更加俯帖耳,跟着夏侯阀对上失去大宗师的皇室和其他三阀,自然是胜券在握。
谁知居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冒出了两个野生大宗师,将计就计把各阀的大宗师全都套了进去,只有夏侯兄弟狼狈的逃了出来。这下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没有任何大宗师,能和夏侯兄弟一起逃出来,各阀自然会怀疑,这是不是夏侯阀要将各阀的大宗师一网打尽?
有道是众怒难犯,哪怕是强大如夏侯阀,也无法承受其他六阀的怒火,何况初始帝还趁机大肆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在大宗师逃出来之前,就连最俯帖耳的谢阀,都将夏侯阀视为罪魁祸,几乎要断绝往来。更不要说分执文武二柄的崔阀、裴阀了。
而初始帝,乃至卫阀、梅阀,却趁此机会,和三阀频繁勾兑,之前几乎冰冻的关系,大有缓解之势。
这下夏侯阀所有的计划,全都必须要搁置了,在和各阀修复关系前,在让各阀势成水火前,夏侯霸不可能再有什么冒险的举动了。
这让谋划多年,只争朝夕的夏侯霸,怎能咽下这口气?更让老太师恶心的是,当时夏侯不败见到情况有变,就应该当机立断,选择和那些大宗师同生共死,说不能还能像那些大宗师一样,领悟到一些什么。
哪怕夏侯不败真死在里头,至少夏侯阀不会再被怀疑。而且有十个大宗师给他陪葬,这笔买卖怎么想都划算的很。
所以夏侯霸对夏侯不败这次贪生怕死深恶痛绝,若非其是大宗师,更是他的亲儿,这次夏侯霸一定会杀他泄愤的!。
待行刑完毕,武士将夏侯不败和朱秀衣搀扶下去,自有大夫给两人处理上药。
半夜里,朱秀衣趴在榻上看书,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时不时从受刑的地方传来。他不禁无奈苦笑,这种皮肉伤势无法用内功恢复,只能靠枪棒药的效果,慢慢复原而已。他估计,自己十天八天是下不了榻了。
正在出神,朱秀衣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同时夏侯霸的声音传来:“先生睡下了吗?”
“太师快请进。”朱秀衣赶忙合上书,作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先生不要动。”夏侯霸推门而入,见状赶紧把他按住,一脸愧色的对朱秀衣道:“先生受苦了,老夫给你赔不是来。”
“哎,太师哪里话。”朱秀衣一脸感动的轻声道:“家法无情,一视同仁。秀衣既然是夏侯家的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先生深明大义,老夫感佩莫名。”夏侯霸按着朱秀衣的手,坐在榻边,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老夫向摩罗大师讨要的密宗圣药造化生肌膏,老夫来为先生敷药……”
“多谢阀主……”朱秀衣道一声谢,坦然受之。
待那生肌膏涂抹在伤处,朱秀衣果然感到舒服多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夏侯霸一边用白巾擦手,一边状若随意问道:“先生方才在想什么吗?”
“哦,正要和太师分说。”朱秀衣便轻声道:“太师,学生方才在想,我们虽然要低调一段时间,但也不能真的偃旗息鼓。”顿一顿,他沉声道:“对我们夏侯阀来说,必须要时刻保持存在感,才能压制一些人的野心。”
“先生所虑甚是。”夏侯霸深以为然道:“权谋之道无非‘法’、‘术’、‘势’,若要成事,‘势’最重要,大势不能出现恶化,这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