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中,陆信的马车回到了敬信坊,陆信扶着陆向下了马车,便见族人们已经聚在自家大门口了,纷纷向他们道贺。
陆向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侄子陆傍也在其中,便摆了摆手,粗声粗气道:“都快散球,明天云儿还要继续比试,你们不要打扰!”
“我们就是来道声贺的,不打扰不打扰。”众人便乖乖的散去,陆傍却留了下来。
“你还在这儿干嘛?”陆向没好气道。
陆傍厚着脸皮上前搀陆向的胳臂,笑嘻嘻道:“二叔,这都饭点儿了,你老不能连我一起撵吧……”
“没你的饭。”陆向面无表情道。
“我喝点汤就行。”陆傍却依然死皮赖脸的跟着往里走。陆向还要撵人,却被陆信强扶着往里走。陆信一手扶着老父,另一手却在身后朝陆傍招了招,示意他跟着进来就成。
陆傍赶紧跟着进去,又是对陆云恭维连连,又是对陆瑛嘘寒问暖,还主动给陆向脱鞋,老爷子也不好再发作,便板着脸随他去了。
晚饭后,陆傍却还赖着不走,直到陆尚、陆云、陆瑛都离去,他才对陆信小声道:“今天多谢老弟了。”
“一家人不用客气。”陆信给陆傍倒一杯茶,情知他有事要说,便笑道:“大哥肯定不是为了来蹭饭的。”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兄弟你。”陆傍不好意思的笑笑,压低声音道:“是有两件事,一个是我父亲、你大伯,想请你一家人大比之后过去坐坐。”
“嗯,应该的。”陆信轻声道:“不过我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等我探探他的口风再说吧。”
“老弟真是通情达理啊!”陆傍知道陆信贵人语重,登时心放下半截,如释重负的笑道:“咱们这一家,说起来已经是本阀第一户了,但前提是咱们得心往一处去。”
“大哥言之有理。”陆信点了点头,他心里对大伯陆同其实还是有看法的,但正如陆傍所言,自己想尽快做大的话,就绝对不能和大伯一家对立。
一来,陆同是世袭昌西伯,乃朝廷敕封陆阀一公二侯五伯爵之一,在阀中位置十分稳固。而且陆同、陆尚的父亲、陆信和陆傍的祖父,还担任过两年大长老,只可惜突然得了急病,还没交代好后事就去了,也没给子孙安排好后路。
但就算这样,继承了昌西伯爵位的陆同,还是毫无悬念的进了长老会,至今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长老,在阀中人脉十分深厚。这是陆信父子这样的骤起新贵,最最缺少的东西!
二来,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连自己的大伯都不能团结,谁信你能团结阀内阀外?就这一条,便可以断了陆信的阀主之梦!
在一年前,甚至刚进京时,陆信连执事之位都不敢想,现在却梦幻般的当上了执事,自然一扫多年阴霾,重新找回了当年的万丈雄心!
不过陆信砥砺多年,养气功夫早就修炼到炉火纯青,心念电转间,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将话题转开道:“第二件是什么事?”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陆傍本打算,如果陆信不愿意帮忙,再用这个秘密做交换。但见对方也对两家和好持积极态度,他的情绪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我父亲说,大长老好像准备了杀手锏,要在年底祭祖时,对阀主出手。”
“哦?!”陆信神情一凛,神情复杂的看一眼陆傍。要知道,陆同可一直被视为大长老的铁杆,现在却把消息透露给自己……他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就连陆信一时也参不透。
“看来,大比之后,必须要去看望一下伯父了。”解铃还须系铃人,陆信知道这次见面势在必行。
“是极。”见陆信果然一点就透,陆傍这下彻底浑身轻松,欣慰笑道:“那我就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