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老十六和裴氏和离,他也一蹶不振,自暴自弃,老夫派人找到他时,他几乎要贫病交加,潦倒而死了。”陆问说到这,眼眶突然红了,他拉住陆仲的胳膊,卷起陆仲的衣袖,将其手腕上那无数自戕的割伤展示给众人看,哽咽道:
“老夫是看着这个侄儿长大的,见他这个样子,老夫心如刀割啊!老夫实在想不通,我陆阀何罪之有,为何前有陆仲、后有陆俭,这些天才弟子全都惨遭横祸,无人再能成才呢?””
陆阀上下闻言心有戚戚,看着陆仲胳膊上那一道道深刻的伤疤,族人们不由感同身受。
“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老夫不由陷入了苦思。如果是天灾,本阀当上体天心、修德免灾。”说到这,陆问目光陡然凛冽了八分,一字一顿的问道:“但,如果是人祸呢?!”
“人祸?”族人们闻之色变,联想到大长老所谓的‘高层指使刺杀’,不由一个个毛骨悚然道:“大长老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他们?”
“本来老夫也不愿往这上头想。老夫总觉着,人嘛就算自私点,但也没有自掘坟墓的。谁不知道族里出了大宗师,是对本阀上下都有利的大好事?”陆问一脸难过的点点头道:“但前番陆俭的事,让我起了疑。心说当年陆仲的事,会不会也有人暗中捣鬼呢?于是我让人秘密前去蜀中,寻找当初被裴氏卖进青楼的,那个叫玉奴的女子……”
陆修、陆侠、陆伟、陆侃等一众执事,本来听大长老在那信口雌黄,简直都要气炸了肺。陆伟性情火爆,刚想出声讥讽一番,却陡然听陆问提起那玉奴来,整个人不由僵在那里……
“找着了吗?”这会儿,没人会关注执事们的表现,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大长老的话牢牢吸引过去了。
“找到了。”陆问淡淡一笑,朝着自己的子弟挥了挥手,几名子弟便将个穿着银色端服,面白无须之人,带到了众人面前。“事情的真相如何,还是让她自己说吧。”
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那人身上。只见‘他’将发髻上的三股簪子抽掉,一头掺杂着灰白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然后那人便跪在月台下,低声说道:“贱婢玉奴拜见大老爷和各位老爷。”
“果然是女人……”族人们不由点点头,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当年也没几个人见过玉奴。
“陆侠,陆侃,八年前你们都见过她,可还认得出来?”陆问睥睨着陆侠和陆侃两位执事。
玉奴一出场,两人就已经认出她来了。以两人的操行地位,自然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只好勉强点点头。“不错,就是她。”
有了二位执事背书,这下族人们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玉奴,你不要怕,将事情的真相大声讲给大家。”陆问这才得意的看看玉奴,用和蔼的语气命令道:“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这里没人会为难你的。”“
“是……”玉奴怯生生点点头。
祠堂中,陆修面色苍白的看一眼陆尚,见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将身子倚靠在供桌旁,似乎有些站不住了。他赶忙走过去扶住陆尚,低声道:“父亲,要不你老先到后面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