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肃静,有请天师令!”
眼见要被愤怒的陆阀族人撵出三畏堂,赵玄清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桃木令牌,上头篆刻着朱红色的四个大字——‘天师号令’!
背后还有高祖皇帝亲笔所题的八个小字——‘言出法随,懔遵毋违’!
“见天师令如天师亲临,我看谁敢造次?!”赵玄清高高举起那面天师令牌,刹那间满堂皆寂,再没人敢对天师道出言不逊了。
那可是高祖皇帝感念张天师对大玄的高功大德,特意亲笔题写,颁发给张玄一的天师令牌!
按照高祖皇帝的旨意,只要天师道的人出示这块令牌,满朝文武、各阀高层都要受其节制。
当然,这种祖上传下的唬人玩意儿,各阀都有一些。随着时过境迁,已经没人再当回事儿了。但唯独这块天师令,非但没有随着岁月褪去光环,反而变得份量愈重了!
因为这块天师令背后,是由不二真人张玄一来背书的。去岁,因着柏柳庄玉玺一事,初始帝和夏侯霸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发生火并,张玄一一道天师令下,便逼得双方不得不偃旗息鼓,捏着鼻子忍了下来。天师令的威力之强,居然可以让皇帝和夏侯阀都如此忌惮,更遑论其他各阀了。
去年冬天,张玄一只身北上太平城,一招击败已是半步先天的孙元朗。这位不二真人在大玄君臣、各大门阀心中,彻底化作神一样的存在,就更加没人敢藐视这块令牌了……
在天师令牌的加持之下,就连赵玄清这个充满烟火气的老道士,似乎也变得威武不可侵犯起来。
“陆阀主,崔大人,老道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有可能今天是绝对不会打扰两家的喜事的。但贫道还是那句话,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我天师道有监察太平道妖人的重任,那所谓圣女苏盈袖是太平道的二号人物,孙元朗的接班人。我师兄去岁远赴太平城,一掌击败孙元朗,逼得他不敢南下一步。但显然,妖道贼心不死,居然派了他的继承人混入京城,冒充崔阀小姐,要和陆阀阀主之子成亲,怕是有惊天的图谋,本教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啊。”
赵玄清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还将张玄一搬出来压人,暗示今日的行动乃张玄一授意,这就让陆、崔两阀的人一时间难以再说‘不’了。
见终于压住了这些门阀的气焰,赵玄清又放缓了语气道:“当然,也不能排除,新娘子是崔家小姐,萧府尹弄错了这种可能。所以在没有弄清其身份之前,我天师道是不会有损贵阀颜面,和崔小姐清誉的。”
顿一顿,赵玄清一指旁边的天女道:“我天师道天女乃掌教真人亲传弟子,身份贵不可言,任何魑魅魍魉都逃不过她的剑心慧眼。请陆阀主准备一间静室,由天女带着新娘子入内一辨,便可还崔家小姐清誉,亦不损二阀名声,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陆信看看崔平之,还没拜堂之前,新娘子依然是崔家的人。
崔平之又看看崔定之,兄弟俩低头嘀咕几句,都觉着验一下也好,省得日后说不清、道不明,反而害了自家侄女。
崔平之便向陆信点了点头,陆信刚要开口,忽听外头响起了云板声。
担任司仪的陆仪下意识高唱一声:“吉时已到……”
“这……”众人一下傻了眼,看向还跪在长案前的那对新人,这才想起两人还要拜天地呢。
成婚这天,吉时只有一个,一旦错过,是不能另选时间拜堂的。
但眼下这种微妙的情况下,到底还要不要拜堂?却都是谁也吃不准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陆信,这主意得由陆阀阀主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