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脸皱成了苦瓜，她最是不爱吃姜了，面前他...递过来红糖姜水...味道实在是浓郁。

“我不要。”少女固执地又钻进了被褥里，“快拿走。”

顾城野疑虑了一下。

他是让厨师教他做的，第一次...难不成是真的太难喝了？

顾城野顿了一下，而后抿唇，浅尝了一口。

嗯...就是红糖和姜的味道，味道应该是对的。

顾城野再度端起那碗姜汤，声音依旧清冷，“喝了，不然你别怪我——”

“不喝。”没等他话说完，苏禾斩钉截铁。

顾城野拧了一下眉，思索片刻，他张嘴含了一大口，掀开被子，直接捏住苏禾的下巴，低头俯了上去。

“唔...”苏禾眼睛蓦然睁大，入口的甜辣感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顾城野！我都说了不喝了，为什么你总是爱以你的方式对待我？”

女子趴在床榻之上，长及腰的乌黑头发披散一片，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凶唧唧的，像一只抓狂了的奶猫。

若是在平常情况下，他定然会勾着唇浅笑着看她，但是现在他真的是笑不出来了。

最近的这段日子，他觉得比他少时在皇宫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要难忍。

曾经满眼是他的女孩，如今再也不需要他了，甚至他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顾城野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将姜汤放到桌上，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下脚步，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专门说与她听的。

“苏念兮，我多想放过你，但是...太难了......”

在他心底深处有一个强烈而执拗的声音，他要她一生都禁锢在自己身边，以此弥补他。

可是他却想不到，她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了，只是因为她抛弃了当初的承诺吗？可...他也没有遵守到不是吗？

自冷宫里的那场雪之后，她总是喜欢粘着他，每天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留在她宫中陪她做功课或是嬉闹。

他生在顾家，顾家家世门楣虽清廉但也不过是中规中矩的士族，而他自幼被送往宫中，只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广博才识，以此来熏陶皇家贵族。

宫中争斗，又何况是他凭着才学进宫...以教化的名头陪皇子公主伴读，尽管他真的努力掩饰锋芒，依旧是少不了纨绔的折辱。

为了生存，他选择了母衰却得皇上宠爱的苏旻姐弟。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赌对了。

所以当她吵着嚷着要他长大之后娶她的时候，他答应了。

那时他的演技很好，稍微羞涩应下，她便一直欢喜了多年。

而这欢喜悄无踪迹...是在他要迎娶曹家的小姐之后没的。

他也是在她摊牌说要寻个驸马你多久时...意识到——

当初的算计，他失败的彻头彻尾......

顾城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这些虚伪而又肮脏的东西...

苏禾坐起身，看向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顾城野回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榻上，他侧着身体，看着窗外，月亮已经爬到半空之中，皎洁的光照耀在屋内，温柔缱绻。

他怔神许久，终是无法入睡。

这般明月的场景，她应该是在自己怀里，眸眼含情的要他一遍一遍的给她，还要他说爱她才对。

陡然见，顾城野目光森寒，嘴角似笑非笑。

“念兮啊念兮，若是我把你所有珍爱之物都毁了，你没了别的念想，那么...岂不是说，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想到此，顾城野起身，披了一间墨蓝色的长袍，伏在书案前，捻笔书写。

“长风。”他声音浅淡。

很快，阴暗处跪地一黑衣瘦身的男子，“属下在。”

“把这封信交给户部侍郎叶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