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之前东凡收了荣亲王府幕僚的银子要给他办事的,更何况,事情办砸了,荣亲王能留的下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吗?”勿离解释道。
“所以,夫人是在做戏,至少东凡家人出城时被外面打探消息的人看见了,也可以表现的心如死灰,越绝望越好。这样才能保护他的家人。”会安越说眼睛越亮。
“聪明,我担心提前告诉他们东凡没死会打草惊蛇。侯府外蹲着等消息的人可不少。”勿离想着每日都有卖东西或者装扮成乞丐的人,一直蹲守在侯府门口,不就是各个贵人府中的人都在观察侯府动向嘛。
都说树大招风,这萧策勒就是一块美味的大蛋糕。每天多少人打探他的行踪和喜好,都想着往侯府后院塞人,人多眼杂,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小心为妙。
“娘,真好吃呀。”三岁的小妞妞啃着手中油汪汪的大鸡腿,奶声奶气的说道。
但是并没有人接她的话,一家人围坐一圈,皆低头不语,东凡的娘低着头抽泣着。
饭桌上的低气压使得小妞妞不安的放下手中的鸡腿,怯生生的又叫了一声娘。
“乖,吃吧。”秀娘抹了抹眼泪,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
“都吃吧。东凡走了,我们一家八口人还得活。”一道苍老的声音沙哑道。
东凡的父亲两鬓斑白,瞧着比同龄人老了不少,他转动着混浊的眼睛一个个挨着看过去,看着这一家人的模样。
右手边是自己的老妻,明明也才四十有三,却像六十岁的老妪。当初俩人成家时,已经20有余,算是大龄。
再过去是自己的大儿子东向已经23了,从小体弱多病,干不重活,便和村里郎中学了习字,平时没事就在村子里给人学学信,在书堂找书来抄,每个月赚些铜板。但自己知道,他其实想出人头地,想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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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秀娘是个孤女,和大儿子18便成了家,结婚已经五年了,是个能干的,如今也是面黄肌瘦的,旁边是他们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小妞妞和平安。
男孩4岁,女孩3岁,秀娘生老二时伤了身子,此后便在无所出。说起来也是东家对不起她,从怀了孩子到生下来,就才过一口蛋,还是老三去树上掏的鸟窝,一家人长年不见荤腥。
再过去是三儿子东阳、四儿子东光,俩人是双胞胎,今年17岁,也到了说媳妇的年纪了,两个小子瘦的像麻杆似的。
东家本来就是外来户,自然没有什么田地,只能靠自己打短工赚点。没成想一场意外让自己摔断了腿,主家不但不赔偿,还不结工钱。
此前妻儿一同去讨要,都被打了出来,从此,一家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最后便是自己的二儿子东凡,去年突然回来说找到了长工,每个月都能带回来二两银子,时不时的还会带些鱼肉回来,说是主家赏赐的。
本来一家人都挺高兴的,直到东向媳妇给凡子洗衣服时,掉出来一张纸,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赶紧拿了回去,多亏了东向识字,也教会兄弟几个认的一些。
这才知道,东凡居然卖身为奴!世世代代都只能是奴!事情败露后还求着自己把他分家出去,说什么不能误了兄弟几人的前途。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孩子都是好的,可惜,已经天人两隔。
想到着东凡父亲眼眶湿润,忙低下头拿起筷子遮掩,声音沙哑道:“吃吧,别辜负了凡子。”
说着便颤颤巍巍的扒拉着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