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泠定定地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忽然变得冷戾:“你不是他,你是谁?”
萧承佑骤然从梦境中惊醒,额头未散去的冷汗被晚风一吹,一阵凉意自上而下穿透他的身体。
漫长而永无尽头的冰冷寒夜里,那唯一降落在他生命中的温暖,终是被他弄丢了。
寂寥无声之中,萧承佑独自沉郁许久,垂眸敛住眉眼间苦涩。
符欢成亲当日,符泠很早便醒了。
萧承佑的银钱都掌握在她手中,不似初入府邸时拮据,也无需装作贤惠温婉博得他的喜欢,符泠花心思盛装打扮了一番,很快上了马车。
林府不大,处处是精巧的叠山理水,彰显着奢华派头。
宁夫人迎上前来,身旁果然跟着微微瑟缩的郑氏,见符泠下了马车,兴奋地伸头往里瞧。
林府正妻阮氏家中孤立无援,而萧承佑如今在京城里风头正盛,若将他这妹夫请来给符欢撑场面,往后这林府大权落在谁手中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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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了好几眼,也没寻见萧承佑的身影,宁夫人顿时拉下脸来,眉心像被揉皱的纸团。
“我不止邀请了你一个吧!”符泠走近,宁夫人压低声音,愤愤道。
符泠置若罔闻,只打量着一旁母亲,见郑氏状态尚好,身上没了病色,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殿下进宫述职,不便前来。”符泠用萧承佑的话搪塞宁夫人,但她显然不信。
可事已至此,宁夫人无奈督促道:“好好表现,别给你二姐丢面子!”
来了堂上,远远便看见符欢一身粉红嫁衣,满脸喜悦笑意,整个人几乎快贴在林清身上,而另一边身着月白色长裙,神情肃穆端坐的女子,赫然是林府正室阮夫人。
看见符泠,符欢喜不自胜的神色倏地顿住了。
昂贵珠翠缀于符泠墨发之间,她身穿雾蓝轻罗裙,皎洁精美的缭绫是京城里最时新的样子,熠熠生辉,走动之间,珍珠点缀的裙摆如潺潺流水般灵动。
她腕上那隐见的玉镯更泛着华美的柔光,伫立于人群之中,如山间明月,顿时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身风头压了下去。
符欢念起自己缠着林清买首饰时狼狈又讨好的模样,再看向今日一身艳俗装扮,顿时心情落入谷底。
“妾身给夫人敬茶。”符欢很快回过神来,扭着腰跪在阮氏身前,将茶水不情不愿递上。
谁料阮氏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动作。
“还不快接下!”林清不耐催促。
但阮氏仍旧没有动静,半晌,朝符欢冷笑一声:“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大着肚子进门,真是玷污门楣。”
话音一落,霎时间宾客中议论纷纷。
符欢自小在家受着宁夫人的娇宠,岂能容忍阮氏在人群面前这样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一时间火冒三丈,手中茶杯一歪,那茶水便立刻泼到了阮氏身上。
阮氏惊叫出声,白雾升腾,人们这才发现她敬的茶水滚烫。
“放肆!”阮氏手背被烫红了一片,气急攻心,“啪”的一巴掌就打在符欢脸上。
符欢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向林清求救:“夫君,你看她!”
宾客们还未回过神来,林清已率先拍案而起维护符欢。
众目睽睽之下,林清径直将阮氏推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重响,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