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一位白衣人提着灯笼,走在西市静谧的夜里,大多数的笼子里的人都睁着麻木的双眼,呆滞地看着白衣人走过。
白衣人循着石头敲击的节奏,走到了一个铁笼子前。
白衣人低下头,举着泛着红光的灯笼,看着笼子里这个瘦弱的人,道,“敲到天亮也敲不开的。”
白衣人拿出了准备好的钥匙,温柔一笑,“跟我走。”
此时,他手底下的十个人,都一身夜行衣,手持着武器,在暗窑里大开杀戒。
扑哧扑哧,白刃进,红刃出。这个夜晚,血色浓郁,似是要把天上那弯下弦月都染红。
深夜,钟鹭本来抱着一个男子享乐,出于习武之人的敏感,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她翻了个身躲过了致命一击,见到了一双灰褐色的眸子。
钟鹭拿过剑格挡,跳出窗外逃跑,才死里逃生。
“算了,不必追。”
暗窑里的男人们,衣裳不整,一个个地走了出来。
白衣人把钥匙给他们,让他们去把笼子开了。
于奚对着衣衫褴褛的奴隶道,“牙婆死了,你们已经自由了,愿意走的,就跟我走,愿意自己逃跑的,就逃吧。”
笼子开了,有些人只是翻了个身又把笼子门合上,有些人急急地冲了出去,冲进了亮着灯笼的民房,他们要去为自己报仇雪恨。
他们闯进了民房里,拿起了陶瓶,见到胖女人就砸,牙婆们有十来个。
于奚的人在闯入暗窑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牙婆杀死了,当然那些嫖客们,也丢了性命。
现在那些闯进去的人,对着尸体泄愤。
于奚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于氏医馆,对他们道,“你们先养好伤,这两天我找办法,把你们送出城。”
下弦月渐渐从树梢沉入檐角之下,慢慢地,天亮了。
西市的暗窑人声全无,十分静谧,汩汩鲜血从房里溢出,流到了院子里。
躁动不安的动物们闻着血腥味,又在不停地叫着,相邻客店里的狗也在不安地狂吠。
客店老板心里有些异样,平日里牙婆们要早早过来她这里吃早饭的,今日却没见动静。
到了晌午,西市依然静悄悄的,客店老板试探着跨入院子里,被一院子暗红的血,吓得惊声尖叫,连忙跑去内史府报官,却被告知内史令大人和衙门巡办都外出公干,不在衙门内。
老板从衙门回到客店,就急忙收拾行李,带着家小出了门,到城郊老家躲一躲。
万一那些亡命之徒杀红了眼,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一家也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