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世上真的有神么?”
“有没有,那也得祭神,此乃我云国立国之本。”
云秀跪着,但一双眼亮得出奇,“陛下真的能感应天地么?宣元十二年的大旱,陛下祭天求雨求了多少次,都没有用。迷信天意,不如尽人事。”
“秀儿!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狂悖之言!”
这才哪到哪儿,云秀接着道:“陛下,臣想问,君主的权力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云氏先祖而来,她创立了我云国的万世基业。而你,我,要替先祖,替子孙后代,守住这万世基业。”
大错特错。云秀的眼里有些悲悯,叹道:“陛下,云氏一族的王位,不是来自于先祖,而是来自于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向背才是帝王基业所在。没有一个朝代一个国家,能传承万世。”
原主早就死了。
若是她不穿过来,那么云国估计在秋猎之围的时候,就被戎族颠覆了。
云瑟和云季母女相残,到最后,没有赢家。
就算云瑟能侥幸从秋猎之围中活下来,崔缇也会作妖,云瑟很可能,死于身边之人的暗害。
卫戍军腐化堕落,军纪散漫战力低下;世袭官位,阶级流动性为零,社会一潭死水;更有贪官污吏蛀蚀,国家千疮百孔,内忧外患。
但是,最上层,权力斗争倾轧,却不止息。
永远在内耗,永远在互害,永远在自相残杀,等着外敌打进来一锅端。
这国,亡不亡,都一个样。
“秀儿,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云秀低头道,“陛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的意思是,不愿接过孤的担子,肩负起云国的重担?”
“何谓君主?”云秀直视云瑟惊疑的眸子,掷地有声地开口,“荼毒天下之肝脑,以博一人之业;敲剥天下之骨髓,以供一人之用;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一人之乐。这样的君主,不当也罢!”
“你!你!连你也要倒反天罡!滚!”
“臣告退。”
云秀也是个叛逆的主儿,甚至比云季更加叛逆。云秀她可真是厉害啊,她竟敢诋毁祖宗创下的基业,还把历代云国国君全给骂了进去!
云瑟气得太阳穴的青筋暴起,越发跳的厉害。
她快步离开了宗庙,走回云极殿。
云瑟爬上了梯子,把密诏从房梁上拿了下来,她要改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