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的长官十分委屈,炮弹是他看着拉到阵地上的,他还亲自打开炮弹箱,清点过,怎么就没有了,他也觉得蹊跷。他说:
“报告将军,开战前十分钟,我还亲自清点过,那些铁家伙,都在箱子里。一个没有看见,这重达十吨的炮弹,却像长了脚一样,跑的无踪无影。”
阵前将军觉得这是天下奇闻,炮弹又不是人口袋里的皮夹子,让贼偷了去。那么重的铁家伙,谁能在众炮兵的眼皮子底下,偷走炮弹。他骂着说: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莫不是差了人家的赌钱,把炮弹拿去抵债了。”
炮兵长官大呼冤枉,他贪他不赌。现在,他浑身都是嘴,他也说不清楚,他说:
“将军,您可是看见了,放进炮膛里的那枚炮弹,也不见了。”
战前,阵前将军是去了炮兵阵地,他还叮嘱官兵们,将炮弹上膛。这却是连一发炮弹都没有响过。他说:
“走,去炮兵阵地上看看。”
糖包子见阵前将军要走,她急了,就挣扎着,要到阵前将军面前。却是被士兵拉着,走不脱,她火了,吼他们说:
“放开!你起来了,压下去了,起来了,又下去了,这又不是在床上,你当老娘猜不出来你是啥心思。”
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糖包子的士兵,感到十分委屈。他们这才发现,夫人竟然娇美如花。他们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夫人的身子娇贵,我再压的时候,那就轻点。”
糖包子甩开他们的手,妖艳地一笑,她说:
“真是想不到,大兵也是有点骚味道。”
士兵们只好作罢,没有人敢拉住糖包子不放了。
糖包子过去,就拦住阵前将军,进攻鬼剑涧的时间过了,她就是过来督战的。现在,是该她糖包子发言的时候了,她说:
“立即进攻鬼剑涧,把那些会喘气的,都给我杀了。”
这女人的脑子有问题,命令进攻的时间已过,阵前将军也是心急如焚。他耐着性子回答说:
“夫人,炮弹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是大事。我得去看看。没有大炮,鬼剑涧很难拿下。”
糖包子的心里痛,巨石上的大火烧到现在,她的天琪哥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有恨,要让那些龚家人,为她的天琪哥殉葬。
鬼剑涧的地势凶险,这她糖包子知道。此时拿不拿下鬼剑涧,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为了她的天琪哥,糖包子催官兵们进攻,也能一舒她胸中的恶气。死人管她糖包子什么事,为李天琪殉葬的人,多多益善。她说:
“这我不管,命令进攻的时间已过,你就看着办吧!”
阵前将军好为难。军部的眼睛瞎了,派来的这一位神经出了问题的疯婆娘,他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他赔笑着说:
“夫人,您老人家莫急,用大炮轰一下也快。”
她的天琪哥都没有了,糖包子哪能不急。她不耐烦地说:
“那你就轰呀!跑什么跑,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骚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事事都拉到床上,把男女之间的那点糗事,拉到一起来说,不知道这个娘们,在床上能浪成什么样子。她让阵前将军很不适应。阵前将军说:
“夫人,打仗是要死人的,不可妄动。我看还是先把崖头上的埋伏清掉,再说进攻不迟。”
李天琪死了,糖包子懊恼不已,她可管不了什么炮击不炮击的。她焦躁不安地说:
“将军,你可知道,督战队那边,都是我说了算,别啰嗦了,马上进攻。”
阵前丢了炮弹,这可是军中大案。阵前将军不愿意让这个疯婆娘任意摆布,他也不能让他的官兵白白送死。他严肃地说:
“不行,那会白死很多人的,你没有看到,崖头上的那些擂木滚石,干柴火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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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包子不看,她也不想看见。她拉长了脸,冷冷地说:
“将军,难道你就不怕,我治你贻误战机之罪吗?”
阵前将军一愣,这个疯婆娘够狠的,他深深地垂下头,不知道如何应答。
负责在阵后督战的将军来了,他笑嘻嘻地站在糖包子的身后,对阵前将军说:
“执行吧。夫人的命令,就是我们督战队的意思。”
督战的将军说完,就走到糖包子的身边,不无恭维地笑着说:
“阵前子弹不长眼,还请夫人移步阵后。”
糖包子侧过身子,看了一眼仍旧在燃烧的巨石,她长叹了一声,她说:
“不,我等他们开战了再走。”
不得已,阵前将军只好调整部署。两边向崖头上进攻的队伍先行,去抢占崖头。中间进入鬼剑涧的队伍,分作三队,向涧里迂回前进。
部署完毕,阵前将军掏出腰间的手枪,他的枪声就是命令。枪声一响,各路队伍,就齐头并进,向鬼剑涧里冲锋。
可是,阵前将军的手枪没有响,他拿手枪看了看,子弹还在枪膛里。他拍拍枪身,又是一扣扳机。手枪不响了。
忽然,鬼剑涧两崖头之间,传出来朗朗的笑声,仿佛是天外的银铃。
崖头之间,有一团白云,淡淡的,似云又似雾。
云间浮着一个人形,白盔白甲,若隐若现。丰腴的脸庞宛若天仙。她笑着,伸手一挥,官兵的阵前,好像掉下来一卷硕大的帷幔。
帷幔无声无息,透明无色。把官兵的队伍,和鬼剑涧生生地隔开。官兵们不能前进一步。
阵前将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神,他不信邪,他对胆战心惊的手下呵斥说:
“这是李天琪阴魂不散,都把机关枪架上,给老子开火。”
官兵们手中的机关枪,也是哑火,打不响。
忽然,满山遍野的士兵,他们也是白盔白甲,手持长矛剑戟,躬着腰,一声不响地,从崖头,从涧底,从满山遍野的山岭上,冲向鬼剑涧的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