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上空笼罩乌云,转眼变了天气,傍晚时候开始下雨,到了晚上雷声隆隆。
宋许当然是和之前一样,躲在大蛇身边,和他的尾巴挤在一起,这一次,她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理直气壮。
毕竟,从前是蹭窝,现在是自家的,免费啦!
前十几次,她有意识地只碰乌木的蛇尾,让蛇尾巴堆在身上堆出一个安全堡垒,这一次,她转念一想,既然为了合法做出了努力,那就应该有点不一样的待遇。
她盯上了躺在厚青苔上的美人蛇,从尾巴堆里钻出来,哧溜滚到了乌木怀里。
乌木上半身的皮肤也有着许多和蛇尾一样的黑色花纹,在他身上像是某种神秘的图案,简单来说,他上半身没有什么遮蔽物,宋许靠过去就直接贴上了他的腹部。
如果是人形宋许还要别扭两下,但她不是松鼠兽态吗,无所畏惧。
外面的雷声并不激烈,只敷衍一般偶尔打个闷雷,所以松鼠也没吓得那么厉害,没有雷的间隙里还能专注一会儿自己脚下踩着的蛇蛇腹肌。
那里过渡着凉凉软软的鳞片,让人想要翻开看看皮肤和鳞片到底是怎么连接到一起的。
在下一个雷响起之前,宋许的爪子又摸索到大蛇腰侧的黑色花纹。他的皮肤手感其实和蛇尾鳞片差不多,不像是正常的人类皮肤,和她的不太一样。
宋许顺手摸着,脑子里却在不同步出神。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成年就有了对象,估计要气个半死。
她借由此短暂地想起了自己从前的世界。
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家庭关系也不亲密,所以怀念最多的还是各种便利设施和美味食品。她好想吃水果,甜甜的各种水果,这个季节的森林好吃的水果也太稀少了。
口水,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松鼠的尾巴总是不能安静,会随着乱飞的小心思动来动去,乌木感觉到肚子上各种毛爪子毛尾巴扫动,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按住了那只动弹不停的松鼠。
宋许猝不及防被按出一声吱叫,回神后四爪乱刨,恰好这时候外面一声雷。松鼠就好像被雷声击中,立时摊平不动,乌木趁此机会将松鼠揉成一团毛绒球,用蛇尾压住,这才得到了安宁。
可惜没过多久,雷声消退,松鼠卷土重来。小小的一只又溜到了他身前,仍旧占据他的腹部位置。
乌木张口想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没能憋出什么来,宋许抬头和他对视,看到他这样子,自己都替他憋得慌。
“你是想说什么?”
“不想我待在这里?蛇尾蛇腹不都是你的身体吗,我待在哪个部位又没有区别对吧?”
“还是说不想我变成兽态,想要兽人形态?是的话你就说是。”
乌木:“……不……”
宋许:“竟然不是,那还有什么?身体不舒服?垫的青苔不舒服?底下有小虫子在咬你?你也不喜欢打雷?”
那些乌木需要组织很久的话语像爆豆子噼里啪啦从宋许嘴里蹦跶出来,乌木追不上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只能用动作示意:抓住了宋许乱扫的尾巴,不让那尾巴再擦过腰腹。
宋许一脸恍然大悟:“哦,你想摸我的尾巴?随便摸,我很大方的,毛毛的手感和蛇尾是不一样的好,你试试。”
看他脸上又浮现“不是这样”“我要反驳”“怎么说”的神色,宋许暗笑。
乌木:“不要……动。”当初一句“你坏”被宋许笑了一整天后,乌木每说一个字都很慎重。
宋许乖巧地抱住自己的大尾巴:“好的,我不动了。”
这是第一次他准确地描述了自己的要求,也是宋许第一次这么干脆地听从他的要求,乌木有一种诡异的欣喜,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大概就管了一会儿用。
不久前还抱着自己的尾巴说绝对管好它不会再乱动打扰他的松鼠,睡着后就控制不住身体,照着他的胸口犁动。
她在睡梦中真实还原了自己一天的活动:爬树、奔跑、挠土、啃草茎。
乌木就充当了她爬的树、奔跑地草地、被挠的土还有被啃的草茎。
她睡着还会追人,乌木压不住她,领悟了一种“惹不起躲得起”精神,游动到一边避开,但睡着的小松鼠翻滚着,没过一会儿又贴上来了。
这就是伴侣吗?尾巴尖被睡着的松鼠抱在怀里咬得嘎吱嘎吱响,有一点痛的乌木疑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