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燕一怔,灵主更是难掩惊讶,问道:“浮生是知风的侍从,怎可劳上将军去看?”
慕青不以为意,道:“青龙今日伤了人,若恰巧是那侍从,我这里倒是有对症的丹药,可保性命无虞。”
“哦?”灵主眼神扫向他,“看来我这侍女方才所说,倒是有几分可信,不过浮生既能自己回来,想来也并无性命之忧,便不劳上将军费心了!”
慕青见灵主语气有些加重,不慌不忙地对着灵主作揖行了一礼,道:“青龙乃我坐骑,并非作战专用,它今日应是在猎食,无意冒犯了灵主近侍,是我唐突了,抱歉。”
灵主纹风不动地看着他,堪堪受了这一礼,半晌才道:“一场误会罢了,小小侍从,不劳上将军挂心。”
见慕青复又挺直了腰背,似是要说什么,灵主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那忆卿山怕是没有上将军坐骑的口粮,思故峰上神草灵药倒是有一些,原本便会作为灵女嫁妆送予启国,若是上将军不嫌弃,也可取一些去。”
慕青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他掀开一角,露出一截药草,似有若无地瞥了姜燕燕一眼,对灵主道:“灵游族的鸡谷神草闻名遐迩,我已亲自取来了,不劳灵主派人再取,便当作是我为今日的鲁莽赔罪。”
灵主看了眼他手里的鸡谷草,面露歉意,道:“上将军言重了,只是灵女嫁妆不可假借他手,须是我族中人,否则怕是不祥,如此只能辜负上将军这一片好意了。”
“可这神草已然采下……”慕青一脸为难。
灵主微微一笑,道:“那便赠予上将军了,前路漫漫,灵女往后一路安危,还要仰仗上将军,还望上将军莫要推辞,权当成全我这一片舐犊之心。”
灵主说完,神色微黯,轻轻地叹了口气,慕青看在眼里,略一沉吟,道:“我本不该受这重礼,不若便将这神草赐予那侍从,对了,若是那侍从真为青龙所伤,怕是拖久了会不好,我平日行军,也时常亲自为兵士包扎,实不必在意这身份之别。”
姜燕燕低着头,轻轻闭了闭眼睛,按下了满眼的忧色,慕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怕是灵主已是骑虎难下。
果然,灵主开口道:“难得上将军有这份心意,我若一味推辞反倒做作了,那就有劳上将军了。”
说完,便引着慕青往浮生的住处而去。姜燕燕虽心焦,却也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然而,一进姜知风的寝殿外院,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姜燕燕心中狐疑,却显得无比着急,三两步冲进了浮生的寝屋。
便见浮生俯卧在榻上,背上三道狰狞伤口仍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只是这血竟变成了黑色!
“阿兄!”
姜燕燕一下子扑了过去,凑到浮生面前一看,这伤简直与那暗黎一模一样,浮生面色惨白,她都忍不住怀疑浮生就是那暗黎了!
她回头看去,便见慕青也凑了上来,正在仔细查看着伤口,眉宇间透着些不可置信。
姜燕燕伸手一摊,道:“上将军不是有对症的药吗?还不快拿出来?”
“放肆!”
灵主呵斥一声,转而对慕青道:“她关心则乱,上将军莫怪,那就有劳上将军了。”
慕青踌躇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丸药在姜燕燕手上。
姜燕燕便要往浮生嘴里塞,却突然顿住了,盯着手心有些犹豫起来,便听慕青粗声粗气道:“放心,没毒!倒是他,中了青龙利爪的毒,再不解就晚了!”
“谁说我疑这药了,我只是在想,阿兄昏迷不醒,要如何喂进去!”姜燕燕白了慕青一眼。
慕青一怔,面上闪过一丝讪然,道:“含服即可。”
姜燕燕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将丸药塞进了浮生嘴里。
“今夜他可能会发烧,熬过这烧便无碍了。”慕青说道。
再继续留着看灵主侍女如何照顾侍从,显然不太合适,慕青将鸡谷草交予灵主,便告辞了。
待他走远,姜燕燕连忙看向灵主,便见灵主已然沉下了脸,也正看着她,无声地斥了两个字,看口型是:“胡闹!”
姜燕燕挠挠头,满脸疑惑地指了指浮生,灵主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两个字:暗黎。
姜燕燕霍地抬起头来,再看卧在榻上的人,赫然已不是浮生,只是这张脸看上去平平无奇,过目便忘。
“我唤知风回来。”灵主小声说道。
姜燕燕却摇头,清了清嗓子,道:“阿兄怎可劳风少主操劳,我一个人照顾就够了。累灵主操心,灵主请回吧,这鸡谷草,我们兄妹俩,谢灵主大恩。”
灵主沉吟片刻,倒也没再坚持,嘱咐她小心照顾,便离开了。
灵主一走,姜燕燕立刻又凑到那暗黎面前,伸手便要探他下颌,可临了却又顿住了。
她心想,他既易容,必有不可说的缘由,自己若知晓了这不该知晓的秘密,万一是捂了条毒蛇,反而招来横祸。
他救过她一次,她也助他脱险,这就两清了,便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