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幢白色的欧式小楼前停住，赵叔跳下车兴奋地朝里面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左轩看了一眼身旁眼神诡异的司徒雪笑了笑走下车来。在他踏出车门的那一刻，门前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立即响亮地齐声道：

“欢迎少爷回家！”

面对眼前的画面司徒雪顿时说不出话来。

左轩回过头看着她小声道：“怎么，吓到了？我没骗人吧，我家的确就是所谓的臭军阀！”

司徒雪立即捂住嘴巴，一瞬间脸便红透了。

左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你说的没错，在老百姓眼里我们就是臭军阀。有几个人有两杆枪就到处抢地盘、划势力，其实跟占山为王的土匪没什么两样。而你现在所在的皖城不幸就是左军的地盘。”

话到此处，司徒雪已经不再吃惊了，想来从认识左轩开始他身上所体现出的过硬的军事素质就应该能想到他是出身自军人家庭，只是自己怎么偏偏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跟了我你就也要披军阀这张皮了。”

“后悔什么？我相信你。再说，你留洋不也是为了改变吗？”

司徒雪的话说得很轻松，却让左轩的心里一阵温暖，他没想到司徒雪比自己想象得更加了解自己，这个兄弟自己算是交对了。

客厅里，左夫人不住地朝外面张望，焦急等待的同时也不时地瞟一眼沙发上端坐的左司令，那眼神里透着几分埋怨几分迁就。听到儿子回来的声音，她立刻站起身迎了出去。

左司令猛地抽了口雪茄也站了起来，却一转身朝楼上走去了，恰恰给进门的左轩留了一个背影。

“妈！妈，我回来了！”左轩大踏步走了进来，左夫人一把便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又看，直看得眼泪使劲在眼眶里打转，

“瘦了，也黑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妈，我这身板也更结实了，不信你摸摸！”说着就抓起左夫人的手往胸膛上放。

左夫人破涕为笑道，“这孩子，这里还有客人呢！”

左轩这才连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同学司徒雪。”

“伯母好！”司徒雪赶紧打招呼。

左夫人看着司徒雪笑道：“瞧这孩子长得多好啊，怎么还有这么俊的小伙子呢？”说着又看了看左轩，“把你比下去了！”然后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孩子坐到沙发上。

“轩儿啊，不是妈说你，你这不声不响地走了，要不是收到你从日本寄来的信我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妈知道你是为什么，可你爹和我也是为你好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非要离家出走，我们真怕你也跟你哥似的——”左夫人说着就又忍不住要掉下眼泪。

“妈！”左轩故意使了个眼色，左夫人意识到司徒雪还在旁边于是就打住了那个话题。

“上去看看你爹吧！他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比谁都惦记你。昨天收到你的电报说要回来，一宿都没合眼。上去多说几句软话，别犟嘴啊！”左夫人嘱咐道。

“放心吧。妈，帮我照顾司徒雪。”左轩说着起身上了楼。

左夫人这才拉起司徒雪的手笑道：“你和我们轩儿是同班同学，都念军校的？”

司徒雪忙放下水杯乖巧地答道：“是的。”

“唉呦呦，这么漂亮的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也爱舞刀弄枪的？”

“保家卫国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责任。”司徒雪心想这可是左轩的妈妈，不能对她撒谎，所以故意打了个擦边球。

“好样的，跟我们轩儿一样。来，说说你们在军校的生活，是不是很苦很累？”

“训练当然辛苦了，但是也很磨炼人。不过您放心，我们的伙食很好，学校的设施也很先进。对了，左轩他很出色，各科成绩都是优，是我们班最棒的。”

一句话夸得左夫人脸上笑开了花，于是拉住司徒雪不放问东问西地打听起了左轩在日本的情况。

二楼书房里，左轩像一个受训的新兵在门后立正接受着父亲大人的训话。

“哼！别以为说几句软话我就会饶了你！”左司令说着狠狠掐灭手中的雪茄。

“司令，我知道错了，所以不敢请求原谅。”左轩大声说道。

“要不是看在你是去念军校这一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才读了一年就被退学——真的是你刚才说的原因吗？”

“是的。司令面前不敢撒谎！”

左司令听左轩这样回答没有作声，而是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抬起了右手。

左轩下意识地眼睛一闭，以为这一巴掌会打在自己脸上，没想到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样的，这还差不多。小兔崽子敢欺负咱们同胞，要是换了老子就当场做了他！”

“在那儿差点被做掉的是你儿子。”左轩趁左司令转过身的工夫从牙缝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左司令倒没注意到，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现在是廉颇老矣，雄心虽在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以后就看你的了。我也想通了，结婚的事暂且不逼你了，不是说什么新时代了嘛，我就赶赶新潮，让你作回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从明天开始帮忙打理军中事务，这个事情上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新派思想。等有一天你接过了这个位子，一切再由你说了算！”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