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轩惊呆了,他看着来人快步走上去,“姚叔叔,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姚方清瘦了不少,皮肤也变得粗糙了许多,一向爱整洁的他居然还蓄起了胡子。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左轩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姚方的声音还和记忆中一样,平缓却充满力量,“离开你们之后我就去了东北,参加了那里的抗日组织,这些年没少和小鬼子交手。”
“这么说,你这次来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司徒雪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
姚方平静地答道:“不瞒你们说,我这次从东北过来其实是带着任务的。”姚方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险些撞翻一旁的器皿。
“干什么呢?丢了魂儿了?”左思思上前劈头盖脸训斥道。
护士委屈地答道:“十四床的又犯病了,我找医生去。”
左轩朝左思思看了一眼,左思思赶紧解释道:“十四床住的就是司徒雪从上海救回来的那小子,他的病挺奇怪的,一直查不出病因,医生也都束手无策。”
“哦?还有这样的怪病?走,看看去!”左轩说着抬脚朝里面走去。
那孩子依旧蜷缩在床上不停地抽搐着,他的脸色比当时在路上发病时更加可怕,那是一种接近于金属的灰色,嘴唇却像中了毒一般黑青,脚心和手心全都是汗,但身上却是凉的。闻讯而来的医生简单看了看,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让我看看。”这时姚方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翻开病人的眼皮,又检查了他的舌苔,然后一寸一寸肌肤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你们先回避一下。”他冲几个女孩子说道,然后拉上帘子,轻轻退下了病人的裤子。
姚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但同时他的眼睛里又似乎闪烁着光芒,最后他直起身子冲左轩说道:“他还有同伴吗?”
“有!”司徒雪一掀帘子应道。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只见司徒雪猛然间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赶紧转过身去。
上海药厂的老周被带到姚方面前。他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镜片,将姚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还不时地皱皱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认识我?”姚方有些纳闷地问道。
“不!”老周摇了摇头,但立刻又点起了头。
“你,见过我?”姚方一头雾水,试探性地问道。
老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对!”他自言自语着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认真地比对了起来,然后很是开心地嚷道:“是你,是你!”
姚方和在场的众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一起聚拢了过来。左轩接过那张照片,只见照片上姚方头戴一顶硕大的皮帽和一位面容清瘦的老先生站在一起,背景是披着白雪的青松。
“这上面的人真的是你。”左轩说着将照片交到姚方手中。
“老孟!”姚方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你见过老孟?”
老周答道:“孟教授是我们厂请来的顾问,我们算是同事。”
“他现在人呢?”
老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日本人的一次轰炸中遇难了。”说着老周抬起头看着姚方说道:“孟教授临走前交待我,说是照片上的姚掌柜会来找他,到时候就让他们家的伙计石头跟您走。”
姚方来不及伤心,他追问道:“石头?就是生病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