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城的清晨,医院的走廊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推车的声音。这里已经成为救治伤兵和难民的战后医院。左思思一身白衣端着托盘游走在病床之间,她美丽的笑容像春风温暖着这里的每一个病人。
一个小护士转身撞在左思思身上,思思手中的托盘掉落,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怎么这么莽撞——你别动了,二床的病人要换药,快去!”思思打发走小护士,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手指猛地被玻璃划到,鲜血从指尖冒出,思思的心头一阵发慌。
司徒雪为小野感到悲哀,他终其一生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最后断送了自己成为了可恨又可悲的牺牲品。看着他那圆瞪的双眼,司徒雪的心里一阵悲凉,于是用手将它们合上。司徒雪转过头,胜利的喜悦透过眼神投向徐少棠,然而,那丝喜悦瞬间就被惊恐所取代。徐少棠站在那里,胸口正慢慢绽开一朵花,鲜红的花朵妖冶地盛开着。
“少棠!”司徒雪几乎是飞一般扑了过去。徐少棠低下头镇定地看着胸前的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然后如轰然倒塌的山峰栽进了司徒雪的怀中。
初升的朝阳洒下暖暖的光芒照在废弃的宅院里,映着那些残垣断壁,也照着河城医院里新晾起的白色床单,在风中轻轻地扬着。
看着筱原临死前嘴角淌出的黑血,左轩狠狠捏了下拳头。有些人是无法用道理唤醒的,这恰是悲剧的源头。如果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那么说到底谁该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战车卷着硝烟,空气中弥散着硫磺的味道。佐藤坐在池田大佐身旁,看着前方越来越熟悉的道路,他的眼中流露出狰狞的凶光。
“足足有一个联队的兵力!”司徒雪放下望远镜,隐藏不住心中的焦虑,“池田给他侄子报仇来了。”
“这就是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左轩轻轻抚了一下肩膀。
“没事吧?是不是伤口——”
左轩冲司徒雪摆了摆手,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左轩的胸口被愤怒积压着,“命令下去,全体严阵以待,把所有的弹药都给我用上,坚决死守扬城!”
“是!”司徒雪和任阿豹同时应道。
战斗比暴风雪来得更快,更猛烈。面对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役,左轩带领手下将士拿出了拼尽全力的斗志,誓死保卫扬城。然而,敌人攻占扬城的决心也是巨大的,开战后不久,战事就开始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不行,再这样下去弟兄们全得打没!”任阿豹顶着炮火向司徒雪汇报,“敌人还在持续增援,咱们根本顶不住!”
司徒雪知道再这样坚持下去就是全军覆没,即使那样扬城还是要丢,于是命令道:“命令前方战士放弃工事,全部撤进城里!”
司徒雪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要担风险的,以左轩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发怒,但是大局面前,她坚信自己的决策是对的。
果然,左轩几乎是踹开指挥所的大门,“谁下的命令?”他怒吼道,把在场所有的将官都吓得不轻。
“是我!”司徒雪走上前,镇定地说道。
“你?”左轩刚要发作,看了看周围几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司徒雪立刻命令道:“都先出去,一旦敌人破城,做好巷战准备。”
待众人离开,左轩才气愤地说道:“为什么这么做?你要全城百姓耻笑我们贪生怕死吗?”
谁知司徒雪却严厉地反问道:“你怕死吗?”
左轩被问得一愣,然后立刻回道:“身为军人,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