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般天资,百般武学无所不精,百家技艺无所不知,竟然才排到第五?”
白启愣了一下,尽管他除了宁海禅,也未曾接触过其他四练宗师。
但从自家师父十年前横压义海郡的辉煌战绩,什么三练战四练,甚至连道官老爷都奈何不得。
说一句“超群拔萃”绝对没问题!
堪堪位列第五。
前面都是啥恐怖如斯的顶尖神仙?
目光继续往上挪。
只能看清零星几个人名。
“亢龙生……陆若婴……李全真……”
皆不曾听闻过。
白启咂舌:
“这些祖师究竟有多厉害?”
宁海禅好似瞧出自家徒弟的疑惑,开口道:
“这几位祖师,应该都是道丧之前的一方巨擘。我曾翻阅诸多典籍,询问过师父,以及秋长天那厮,最终只发现关于亢龙生的只言片语。
他应为通文馆第七代祖师,创出了《十龙十象镇狱功,欲以力证神通。
据说这位祖师极为不凡,体内孕育绝世武骨,天生神力,四象不过,遂以肉身为大鼎,炼化天地灵机,自悟‘熔炉百相’之道。”
嘶!
白启眼皮一跳,忍不住倒吸凉气。
祖师爷这么生猛啊?
经过得真楼的长期补课,他的见识与眼界,已有长足进步。
因此晓得道丧之前,四大练层次还没像现在这样清晰明了。
只是很简单的养血、炼筋、换骨、易髓。
那时候的武夫,可不懂什么站桩练功、吐纳练劲。
他们往往用更为粗暴的方式,跋涉山野,深入大泽,狩猎精怪,采摘大药,熬炼体魄。
成了,便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不成,那就粉身碎骨身首异处。
亢龙生祖师,不仅创出真功,还能开辟前路,当真是天纵大材。
“四练之尽头,是周天采气,得法悟道。
亢龙生祖师以‘熔炉百相’打破桎梏,迈入神通秘境,实在卓绝。”
宁海禅颇为钦佩,虽然道丧之前的赤县神州可谓人杰地灵,宝药宝植数不胜数,奇珍异兽多如牛毛,山川大泽孕育得出“灵石”那等物什,供万众修炼。
但也正因于此,修行方式较为粗糙,大半讲究自我感悟,或者仰仗灵石宝药,强行提升。
尤其是武道,主打一个硬就是好,大就是强。
无法突破当前境界?
直接闯荡大荒,宰杀几头七八千年气候的大妖,取其血,食其肉!
还不够?
干脆把目标换成万年以上!
如果三丈高的肉壳,挡不住万年妖皇。
那就淬炼到十丈、二十丈,乃至于百丈!
这种情况下,自创功法,感悟大道的亢龙生祖师爷。
完全当得起“惊才绝艳”的四字评价。
“我今日要授你的真功,便是这位祖师爷所创的《十龙十象镇狱功,以熔炉百相,成龙象法体!”
宁海禅轻声道。
“不过在此之前,该走的流程还是要完成,先录名吧。”
这座祖师堂,乃一方类似秘境的小天地,其中交织法与理,作为屋舍梁柱,支撑上下四宇。
唯有持掌门印信,以及承继通文馆衣钵,受到认可。
才能迈过“门槛”,进到里面,觐见祖师。
宁海禅难得露出郑重之色,躬身敬三支香,拜过历代祖师。
随后大手一招,宽阔如巨殿的祖师堂微微一震,凭空凝聚青白相间的玉质谱牒。
“阿七,上前。”
白启闻言,踏出两步,垂首以对,将手掌按向那方悬浮的玉质谱牒。
“嗡”的一下,好似闷雷炸开,四面八方如浪潮涌动,荡起层层涟漪。
十一幅画像无风自动,仿佛凝成实质的打量目光,掠过白启。
紧接着,那方玉质谱牒宛若软化的泥浆,被他压出真切的手印。
纹路交错,化为斗大字迹,烙印在上方。
白!
启!
“祖师堂接纳了我,至此才算真正亲传……”
白启莫名产生一种与这方天地紧密相连的错觉,更准确来说,是一股心神交融的悸动。
他再次望向高挂的祖师爷画像,似乎显得……亲近了?
“也就是道丧之后,繁文缛节不再盛行,放在三千年前,我收你做亲传,必须以金书玉牒录其名姓、生辰八字,投书于天,埋牒在地,等同昭告天地、山河。”
宁海禅微微笑道,通文馆终究是没落的法脉,只剩下真功传承,像什么山门、库藏、完整谱牒一概皆无。
换成七大上宗,五座道宗,从内门、真传、主脉首座,按照身份高低,记载忌讳。
所谓忌讳,忌是死期,讳是名姓。
更详细的,还会注明父统诸子,子系于父,配偶关系,一目了然。
密密麻麻,铺展开来,几乎能够覆盖黑水河。
“这就是记名跟亲传的区别么?记名,只算投在通文馆门下,不会录在谱牒之上。亲传,才是日后承接衣钵的中坚砥柱!”
白启若有所思,他并未看到大师兄成元龙的名字。
“入过祖师堂,录名于谱牒,算礼成了。”
宁海禅忽地一笑:
“拜在通文馆门下,做我宁海禅的亲传,别的好处怕是没有,就一样还成——只要你能学得会,真功武道不会短缺。
这座祖师堂中,有着绝大多数的历代祖师,也就是掌门人的留影烙印。”
通文馆并非代代能出强横之辈,半道身死的屡见不鲜。
道丧足足三千年,外加此前横跨的八百年岁月。
三千八百载,拢共才挂上十一幅画像。
可见大道之无情!
宁海禅自称十二代掌门,并非只传这么多代,而是够资格进祖师堂,配得上“掌门”二字的,唯有十二人。
无不是创出真功,拔高武学的旷世奇才,亦或者跻身神通,横勇无匹的一方巨擘!
“作为这一代的亲传,你以后每日都有一次机会,进到祖师堂,与不同时期的历代掌门祖师对战。”
宁海禅眸光闪烁,好似浮现一抹期待:
“今日例外,你可以待足一天功夫。阿七,虽然你只是二练换血,还没涉及到揣摩真功根本,参悟练脏养神的地步,但提前感受下也无妨。”
他把系在手腕的龙象宝玉解下,扔给白启,让其戴着。
而后退开几步,离得远一些。
这样的举动,让白启摸不着头脑。
师父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