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后者拒绝:
“黑水河的浪再大,都淹不了我!八百里的地方,闭着眼睛也能趟过去!”
齐琰冷得瑟瑟发抖,神魂所感应的苦痛,亦会作用于肉壳。
他见到白启放出这样的豪言,忍不住高兴道:
“等你的好消息,白兄……阿嚏!”
白启站在船头活动一番,双手扬过头顶,好似浪里蛟龙,猛地扎进黑水河。
他额头两道水纹熠熠生辉,口鼻呼吸宛若吞云吐雾,一股股暗流涌动,托住挺拔的身姿。
初次目睹这一幕,让齐琰、吕南师兄弟当场怔住,像是被惊呆了。
“师兄,你管这叫水性?”
吕南搓揉憨厚的圆脸,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白哥说他是一条蛟龙化形,我都信。”
齐琰裹着厚实的毛毯,哈出两口热气:
“怪不得我一打听黑河县谁的水性最为出众,个个都说白兄弟的名字。
这简直……堪比分波辟水的上乘道术了!”
……
……
“水更深了,也更‘重’了?”
白启持续下潜,破邪灵目的映照下,各色彩光摇曳晃动。
等到身子降到约莫七八丈深,行动就略显迟滞,没有之前那样轻松自如。
他环顾四周,许多水草如乱发纠缠,不住地舞动,好似一丛丛茂密的篙叶。
“宝植比宝鱼多……也挺奇怪的。”
白启额生水纹,无需像凡胎肉体换气上浮,他使了个类似千斤坠的用劲技巧,如同绑了实心的秤砣,再沉两丈,终于踩到坚实的地面。
这一片幽深水域,不似迷魂湾,河底尽是松软的淤泥。
举目远眺,反而像连绵的丘陵犬牙交错,起伏蜿蜒。
偶尔还能瞅见几株高耸如林的珊瑚碧树,唯独见不到游动的鱼儿。
“听何敬丰讲,三四尺高的血珊瑚,价比黄金。这几株虽不是血珊瑚,品相也都不差,可惜了。”
若非念在难以搬动,而且正事要紧,白启当真有几分扫荡干净的心思。
他催动着破邪灵目,手中拿着齐琰、吕南视如珍宝的罗盘,寻觅着那一缕坠落河中的丙火精气。
行出百余步,终于发现玄泽异赤气,宛若两指来长的一簇橘黄火苗,根植于漫漫水波,形成独特的景色。
“采气,真不是轻松活儿。”
白启从怀里摸出那方显霜砂岩制成的盒子,这火精阳气形成的异焰,想要攫取,讲究颇多。
木盒会使火气大盛,散于水中,铁盒容易被消融,必须是砂岩雕琢的土属之物,才能掩盖光华,成功收容。
“我以前在杂谈逸闻所看到的,那些神仙遨游四海,搞不好就是为了寻找诸般外物、外药,增进修行。”
白启把石盒打开,盖住那一缕玄泽异赤气,好像靠近一座大火炉,皮肉泛起滚烫刺痛。
“不愧是火精阳气,简直比瓦岗村的火窑还猛,血肉之躯沾上,瞬间焚成焦炭。
这要给齐琰、吕南练成道术,扬手一指,四练之下的武夫,哪个顶得住?”
白启小心翼翼收取那一缕宛若实质烈焰,喷薄汹涌光华的玄泽异赤气,耗费半柱香的时辰,方才大功告成。
这活儿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做得到。
“呼,总算搞定。”
白启长舒一口气,将石盒重新揣进怀里,正要上浮回去交差。
始终运转着的破邪灵目骤然大亮,他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好像发现啥了不得的宝贝。
“难道还有其他收获?”
白启心下微微讶异,驾驭水浪,两脚一踏,瞬间跨出十几步远。
这片水域宽广无垠,即便那团光晕好像离得很近,实际上仍然走了一阵子。
翻过突起的丘陵山峰,他眼睛猛然睁大,竟是约莫七八亩的……藕池?
谁会在水底下种莲藕?
养得活吗?
白启不禁疑惑。
他每日坚持参悟心意把,连续开了耳识、眼识,五感敏锐得不像话。
“无主?那就算我捡的!”
确定方圆十几丈风平浪静,白启鬼鬼祟祟摸下去,藕池周遭似有一层水膜,隔绝外边的涌动暗流。
他却能轻易穿过,好似掀开门帘,凑得近些,捞出色泽殷红的一节藕:
“真是宝植!”
白启大喜过望,七八亩的藕池,倘若都是宝植,足以让自己完成第九次换血,从而开始熬炼银髓,孕育武骨。
“还长着白莲……莲子、莲叶,瞅着都是好东西。”
他虽然不认识,可通过破邪灵目给出的反馈,也能判断价值高低。
装模作样朝着四周喊了几声,始终未曾得到回应,便开始不客气了。
考虑起怎么把藕池搬空!
“这方天地都有修道成仙了,怎么就没见着储物袋……”
白启正犯愁,该怎么打包带走的时候,水流骤然澎湃,撞开那层罩在藕池外面的薄膜。
他心头一震,额头水纹愈发明亮,周身萦绕的浪潮一卷,带动肉壳腾跃而起,避开凶猛的冲击。
“坏了!被逮住了!”
白启有技艺加持,腾水驾浪如臂使指,当即就准备开溜。
他又不是强盗,非得抢夺他人的宝地,只是心里暗自可惜,早知道刚才就生啃两节了,也算落到好处。
昂!
白启耳畔忽然响起龙吟!
音波轰然炸裂,撕开重重水浪,好像一道粗大雷霆砸进河底!
“咦!蛟妹!是我啊!”
白启回头一看,发现果然是那头被师父宁海禅取名“老黑”的大蛟,赶忙招手示意。
“昂,昂。”
煞气腾腾的大蛟,看清楚白启的样貌,以及额头发亮的两道水纹,原本刺耳的吼叫也变得柔软,好似开心喜悦的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