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星停在原地。
满场人声鼎沸如浪潮,一遍遍冲刷在他耳膜与心脏,将既定的命运彻底崩溃瓦解。
有人曾告诉他:“你是我养大的,你只能归我。”
“离开即为背叛。”
雪夜的救赎化为金色囚笼从天而降。
将他画地为牢终生监禁。
自由和恩情在生拉撕扯,很长一段时间,他想放弃的或许只有他自己。
沈寂星唯一伤害过那一个人。
如今他站在聚光灯下,耀眼比万物都热烈生动,却用尽力气的高喊嘶鸣,带着满场三万人一起告诉他——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的小白鸟生来自由。
沈寂星在满场星光中与他目光相撞。
周熠礼在笑着喘气,汗水顺着蓝色发尾下落,细闪的星星环绕着他,银蓝色话筒抵在他唇边。
他说:“我什么都不用教你。”
大家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是包厢高台上唯一未落座的沈寂星。
他穿着极简的雪白休闲服,恍若黑夜中一片雪花,一颗孤星,正静静望向台上的光芒万丈的人。
周熠礼没有再用尽全力的高喊。
他只笑了下,眼底碎星万千,声调带着温柔。
“你跟我一样,拥有爱与无畏。”
沈寂星心脏一震。
倏地别开视线,用长睫遮住眼眶。
观众席灯光霎时暗下去,台上音乐声和干冰同时出现,现场的尖叫声近乎轰鸣。
周熠礼跑过延伸台,从乐队手中接过吉他,全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感受着他世界里的汹涌能量。
为他疯狂,为他尖叫。
沈寂星缓缓抬起薄红的眸。
居高临下望向台上蹦跳张扬的人,眼底流转着蕴湿的水意,却是很轻笑了下,“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可他明白,他早就输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输得一塌糊涂。
沈寂星向来是个有礼数的人,可那天他隔着繁花盛开的庭院,听着前厅里传来的争吵声。
鬼使神差的,脚步不停地走过去。
跟盛怒中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我不可能学钢……”少年的嗓音忽然止住,低眸看他的目光怔愣又心悸。
“在吵架?”
沈寂星礼貌抬眸,眼底划过一丝很浅笑意。
在漫长无涯的生命中,一直是他在渴望周熠礼。
将戒指制成六芒星项链从未摘下,将那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化作烙印。
陪他度过每一个孤苦的夜晚。
“可能某人。”
沈寂星垂眸轻笑,“就是我的爱与无畏。”
……
“啊啊啊!!!”
盛确举着荧光棒嗓子都喊哑了,在满场热烈的氛围中蹦蹦跳跳,最后小腰一闪还得傅尘扶着他坐下。
傅尘单手给他揉揉:“出息。”
盛确嘶嘶叫个不停,手里还在晃着荧光棒,“这能怪我吗?”
傅尘听愣了:“还能怪谁?”
盛确自己扭的腰,还能怪别人头上?
“怪周熠礼啊。”盛确张口就来,“他今天是吃炸药了吗,跳这么久都一点不带累的???”
盛确扭头问沈寂星:“沈哥哥,他平时体力一直这么好吗?”
沈寂星:“……”
沈寂星用清冷淡漠的眼神看他,“你说什么?”
盛确老实给自己拉链闭嘴了。
但盛确有一点没说错。
周熠礼今晚的确不正常。沈寂星是看过他演唱会的,那时候更年轻狂妄,但也没今天这么疯。
像是——
盛确:“孔雀开屏。”
傅尘:“狮子求偶。”
司空修:“白月光回国。”
说完,他扭头看向默默兴奋挥荧光棒的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