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永盛惊魂未定,面色惨白如纸,用颤抖的双手奋力推开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亲卫,那惨烈的景象令他几欲作呕。刚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却猛地感觉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同时狠狠刺入一般。
他低头定睛望去,只见一枚尖锐的弹片深深扎在他的小腿之上,鲜血如泉涌般浸湿了他的裤腿,那刺目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大帅!”幸免于难的亲卫赶忙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低声说道:“大帅,我们撤吧!”
柯永盛强忍着腿上的剧痛,瘸着一条腿,紧咬牙关,面色阴沉地向战场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已然传来“主帅已死”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原本还在胶着之中、难解难分的战局此刻已然开始松动,战场后方的清军骑兵们听闻主帅“阵亡”的噩耗,军心大乱,纷纷丧失斗志,已然开始调转马头,仓皇逃走,如潮水般退去。
“走!”柯永盛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战败,大势已去。
虽说他并未战死,但帅旗被炸断,这一沉重打击已然严重影响了清军的士气,令其军心涣散,溃不成军。再加上费扬古战死沙场,他手下的心腹精锐已然所剩无几,实力大损。这些接受他整编的义军骑兵,本就士气低落,在承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之后,又怎可能还会拼死作战?
为今之计,唯有赶紧逃回胶州,凭借坚固的城防固守待援,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只能是全军覆没的悲惨下场。
“栓柱,好样的!”蒋雪峰见王栓柱果真一炮打断了对方的帅旗,就连对方的主帅柯永盛也身受重伤倒下,不禁心花怒放,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说道:“这次我定当为你请功!重重有赏!”
随着柯永盛帅旗倒下,这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战亦渐渐接近尾声。清军的士气顿时如坠深渊,跌倒了谷底,士兵们个个胆战心惊,毫无斗志,纷纷调转马头就逃,狼狈不堪。有些来不及逃走的,见大势已去,为求保命,也明智地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跪地求饶。
柯永盛在亲卫们的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姚迩怎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战机,自然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奋力追击,毫不留情。人民军的骑兵连亦紧随其后,如影随形,准备给予清军致命一击。蒋雪峰则率领步兵们留下来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处理战后事宜。
待得这边战场打扫完毕,骑兵连派探马来报,姚迩的骑兵已然追逐对方主帅杀入沂水城中,然他们前去会合。
而此时的沂水县衙之中,姚迩正志得意满,昂首挺胸地端坐在大堂之上。沂水县衙中跪满了清朝的官员士绅,一个个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柯永盛最终也未能逃出姚迩的手心,这位胶州总兵见明军追逐甚急,本想着到沂水城中暂避,哪成想这数百人的骑兵既然敢随他们冲入城中。不过被柯永盛抓住的时候因流血过多已然晕死过去,此刻正在县衙内接受紧急治疗,生死未卜。
“我等均是受清军的胁迫,不得已才以身事贼,其实我们心中无时无刻不记挂着王师归来,”说话之人乃是清廷委任的沂水县令李现。
李现乃是城中大族李氏的族长,清军占据沂水后,县衙中的官员们纷纷闻风而逃,跑得一干二净。他被柯永盛强行抓出来当了这个沂水的县令,然而他也未曾料到这个县令才当了短短几日,结果上午才将胶州总兵柯永盛送走,中午败兵便如丧家之犬般逃进了沂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明军骑兵就如神兵天降般冲了进来。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哪里是这些精锐骑兵的对手,瞬间便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不但柯永盛被生擒活捉,他们这些官员亦被一锅端,全部被抓捕归案。
“哼!你们这群人助纣为虐,罪不可恕,绝不可饶恕!”姚迩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与不屑,冷冷说道。
“大人饶命啊!”一众被拉了壮丁的清朝官员们顿时哀嚎一片,声泪俱下,“非是我等想当这个官啊,实在是我们若是不干,他们便要杀了我全家啊……”
姚迩心中暗自冷笑,怎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言语。这些人历来都是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的主,在他们心中谁是大明的主人根本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们家族的利益便万事大吉。
不过来之前崇祯已然有过交待,对于地方上的势力要尽量以团结为主,毕竟以他们此时的能力想要掌控山东并非易事,这些乡绅的支持至关重要,关乎大局。即便如此,对这些人却也不能跟他们太过客气,否则的话就更难以掌控,局面将会更加复杂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