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没有将无字天书埋在界碑之下，尽管此处轮回法则比磨盘旁还要浓郁。

六道轮回只是万物生灵延续的一种方式，但她认为大道不该如此窄。

真正的轮回大道，应该是宇宙万物，包括有形和无形、静和动、生和死，甚至宇宙本身都应轮回。

认知中的一切，包括大道，皆诞生于宇宙，那其陨落之时，也该回归宇宙。

在林不凡看来，后土娘娘所化的六道轮回更像是善意的谎言，若非穷凶极恶之辈，皆有重活一世的可能。

或许她也察觉到了轮回漏洞，所以每一个轮回的生灵都会被洗去记忆，随即化为万物生灵中的一员。

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天道，从而骗过宇宙。

踏过界碑后，天地不再黑暗阴沉，而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前路。

再无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若非还有意识，林不凡甚至以为自己死了。

纸船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疲倦和孤独之感继续向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哪怕以仙君之躯都快撑不下去了，在虚无空间内行走的时间，比她有意识的生命都长。

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连半个宇宙的距离都有了，可依旧看不到尽头。

“到底何为逆古？”

“莫非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无人能指点林不凡，她停下脚步，片刻后，倒着向后走去。

“逆古的重点不在于古，而在于逆字，我一直顺着走，永远也回不到过去。”

果然后退着走一段时间后，很快便听到了潺潺水声，开始时很小，但随即越大越大。

不知何时，虚空中竟然显现出一条半透明状的巨大河流，介乎虚实之间。

岁月长河比冥河和星河都要庞大，且散发着亘古不灭的浩瀚气息。

河水流淌，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滚滚向前流动，散发出一种古老的岁月气息。

每一朵翻腾的浪花，都代表了一段岁月。

赫然便是岁月长河。

“终于找到你了。”

或许是因为修行时间大道的缘故，眼前的岁月长河竟给她莫名的亲切感。

这次林不凡没有以血伞做舟，孟婆自身无法逆古，足以证明她未领悟时间。

血伞可保她在冥河上高枕无忧，若是被岁月长河的一个浪花泯灭，哭都没地方哭去。

“辛苦你了，载我到上古年间吧！”

承载时间法则的无字天书被林不凡取出来，化为竹筏，在岁月长河上浮尘。

青衣少女脚踩无字天书，一手提着青铜莲花灯，一手撑着红伞，朝岁月长河的上游飘荡而去。

九幽大抵存在岁月长河的一条支流，她才能从支流入主岁月长河。

而脚下的竹筏也在不断吸收岁月之力，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平稳。

林不凡闭目修行，岁月长河凶险万分，并非想进便能进，她也不愿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竹筏顺着浪花浮尘，其上站着的人气息也越发晦涩难测。

反倒缓缓和岁月长河有几分相似，虚虚实实，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