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将手中玉杯轻置在铺着纹金锦布的黄花梨桌面,游槐目光落于对面那站的挺直的黑衣侍卫面上,冷淡的面容松和了些:“赵九,好久不见,坐吧。”
“七爷。”赵九进门就见了礼,可是自己不打招呼便回阁见人,确实失了礼数。
于是他再次拱手:“赵九贸然回阁见您,还请七爷见谅。”
“无碍。”游槐将一旁茶侍斟好的茶朝他推了推,长指尖点了点桌布:“我以为淮舟会与你一同回来。”
“少爷还在京中。”赵九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是真有点渴了:“此次属下奉命回阁,是有要事在身。”
“如此。”游槐盯着茶侍替赵九再次斟茶的动作,闻言点了点头:“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提出。”
赵九微躬着身子,抬眸与游槐对视一眼,又点了一下头:“赵九前来的确有事要麻烦七爷。”
游槐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直接说。
“不知七爷来到镇上后,有没有与谢道爷接触过?”赵九话问的硬了些,可是身子躬着,语气也是软的,神色认真,叫人找不出错处。
“当然。”游槐大方点头,桃花眸带着探究看向赵九:“你继续说。”
“那七爷可知,谢道爷院里,可有什么新面孔去过?”赵九很快接了话,眸中闪亮亮的,看起来竟然有些兴奋。
“那院中......”游槐垂眸思考了一下:“我就见过蒋公子。不过桉桉去院中吃饭,回来似乎和我提过,院中还有两个人,不过他当时吵嚷,我并没有仔细听。”
“还有两个人?!”赵九声音上挑,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七爷,属下能见见游小少爷吗?”
“......”游槐沉默了,虽然赵九是自己人。
但是今日的赵九可以用行踪诡秘,鬼鬼祟祟来形容。
而且事关谢意,他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想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赵九瞧出了游槐的考量,于是躬身直接将事托出:“七爷勿怪,事关殷大爷。少爷急,赵九也急,所以冒失,请您见谅。”
“殷渔?”游槐墨眉一蹙,起身上前两步:“你是说淮舟寻得那个真主?”
“是。”赵九对上那双露着诧异的桃花眸,微微颔首。
“所以你不敢去院中亲探。”游槐得出结论,大步走到窗边,望向长街尾那被密竹几乎遮盖住的院内:“兄长怎么会和殷渔扯上关系?”
“他们师承一脉。”赵九简短答着话:“七爷,小少爷......”
“他在隔壁习字。”游槐摆了摆手,朝他看去:“房内还有个小娃娃,你进去轻些,别吓着他们。”
金色柔和的阳光轻洒在院中,那几密竹给院中作画,在地面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作品。
细细的红豆泥撒上糖粒,被木片铲反复翻压,甜丝丝的味道裹着红豆香,充盈了整个厨房。
“定是好吃的。”谢意用帕巾擦着手,盯着宿野熟练翻压红豆泥,鼻尖全是米混着甜豆的香气:“红枣的就蒸的极漂亮。”
“这就要好了。”宿野正说着话,猛地看见厨房门口飞过一个很小的黑影。
“公子,劳烦您替我顾一下。”宿野快速解了围布,大步朝门外走去。
殷渔坐在院子里喝茶,自然把那快速闪过的小黑影收入眸中。
他百般聊赖,盯着厨房里出来的呆子急冲冲上前与那黑影交谈,不多时,黑影怎么来的怎么回了,那呆子又急匆匆朝自己来了。
“殿下。”宿野有些慌乱,说话前还吞咽了一下:“赵九来了。”
“嗯。”殷渔胳膊肘撑在竹编小茶桌面上,掌心抵着自己脸侧,应着话。
“那明日,咱们还出去吗?”宿野接着问:“若是遇到那赵九,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