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十八岁,还有大半辈子呢,怎么就肯定你希望了?”
“因为我过去所有的日子都是苦难!”任亮痛然怒喊,“我今天十八岁,我整整忍受了十三年的黑暗,暴力的鄙视的被所有人排挤、欺负、谩骂的生活我已经过了十三年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你知道这十三年我怎么过的吗?”
他似乎在死亡前激发了控诉欲,哭腔阵阵,挖心挠肝。
“我从小没爹没妈被送到孤儿院,长期遭受孤儿院的人的欺凌,他们不给我吃饭不给我上厕所,他们会打我一整夜让我睡不了觉,全身溃烂也没人管,还被丢到下水道和老鼠抢垃圾吃……”
“后来被领养,我以为我终于要有爸爸妈妈了,终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结果……”结果却坠入另一个深渊,任亮声泪俱下地嘶吼着倾诉着,“他妈的那一家人也是人渣,拿我当畜生,当乐子,把我关在地下室日日夜夜的虐待,那个死禽兽还他妈想干我,你说恶不恶心?!”
“学校里还不是一样,连老师都是道貌岸然的人渣!那群所有人都赞为未来之星的人还不是一样恶心,霸凌我孤立我,烧我的头发、拿马桶水浇我,诬陷我偷班费,什么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任亮冷笑,眼里的仇恶波涛汹涌,“他们都是人渣,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是沾满血的刽子手!”
“人能有几个十三年啊,还是最美好的年纪……”
任亮扬起一个深恶痛绝的笑,“我得让他们偿命。”
话音刚落,白色的身影陡然消失,肇倾期猛然扑过去,任亮已经没入大江。
救护车和警笛的鸣叫姗姗来迟,在哗然间疏散群众、迅速开展救援工作。
人被救回来了。
醒来之后就没说过话,躺在另一间病房里定定地盯着天花板,像个活死人。
福鼎鼎赶到的时候,任亮就是这样一副行尸走肉的颓废样,心里暗骂任亮的“傻”,又理解他的“傻”,可怜他的苦。
福鼎鼎的司机已经找到医院来了,脸色不太好地把人接走,高加随的来电也跟“催命符”似地来。
看任亮的班主任和一个陌生女孩来了照看,肇倾期也就走了。
路上没坐车,她就这样踢着石子往家走,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今天任亮跳江时的神情,表面上一副解脱的样子,其实是在粉饰他的决绝和不甘,那是他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体面地做对这个丑陋的世界最后的告别。
但任亮太傻了,以自己的性命去赌那些人的良心,注定是满盘皆输。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和权势搏斗,没有真正的玉石俱焚这一说法,只可能是弱势群体的悲哀。
黑夜里星星点灯,万家灯火阑珊,不知道像任亮这样在大千世界却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的人还有多少……
人心就像月球,一面光亮无瑕,一面坑坑洼洼、丑陋不堪,某一时,最夺人命。
乔织他们也听说了这事,应该说全校都有传言了,任亮那些不堪的、可怜的经历被编成了个说成了所有人的饭后谈资,回响有负面的、评击的舆论,也有关心的惋惜的怜悯。
但其实,任亮想要的,只是罪者的一个道歉和旁观人的一句公正。
“肇倾期,我们也想去看看那个任亮,虽然不认识,但总归是同学,而且,他好可怜啊啊啊!”
李晓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乔织和弋苏苏他们也递来眼神,肇倾期转笔的动作停下,“你们想去就去,问我干嘛?”
“我们都不认识他,去了尴尬怎么办?”
“我跟他也不熟,他看我都不顺眼。我不去。”
乔织坐过来,“一起去吧期期,人多热闹,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肇倾期微顿,抓了一把发尾,“去去去,放学等着。”
去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碰上从里面出来的一茬人,应该都是来看望他的同学。
肇倾期一进去就看见床上傻笑的人,嘴角一抽,“你伤到脑子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任亮被吓一跳,立即恢复臭脸,故作镇定地问,“你来干嘛?看我笑话?”
“别这么说,我们没那么熟。”肇倾期拉了个椅子招呼着身后的人一起坐下,“我的朋友想来看看你。”
“你好,我叫李晓,和肇倾期同班,在11班。”李晓笑嘻嘻地把果篮放在床头,“这是我们给你买的果篮儿,虽然是到医院门口才买的,但挺新鲜的哈,你别介意。”
乔织也自我介绍,“你好任亮,我是乔织,我跟她们一个班。”
“你好啊哥们儿,我叫弋苏泽,游弋的弋,低音炮的苏,泽世明珠的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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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弋苏泽,你别犯贱啊,太恶心了……你好,我叫习砚,是……”
大家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任亮有些无措,肇倾期觉得那是受宠若惊。
眼睛瞟到的地方都是补品、礼品,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鲜花,看来来看他的人不少,他们还是晚客呢。
“亮亮,饭来了,我今天打了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