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床边守着丰雪和高加随。
“期期,你醒了!”丰雪欣喜地拉住她的手,喜极而泣,“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高加随赶紧凑上去,秒懂她的眼神倒了杯水,轻柔地扶起虚弱的人小口小口给她喂水。
“你要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啊……”
丰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握着她的手贴在脸边,像是要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肇倾期手指动了动,气声安慰,“我没事。”
“我睡了多久?”
高加随下巴青茬都长出来了,“一天多了,可给我们一顿好守。”
又摸摸她的脑袋,“不过总算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了。”
“嗯。”
丰雪他们去缴费拿药,福鼎鼎刚好打饭回来。
看见病床上已经醒了的人,福鼎鼎疾步走了上去,声音沙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肇倾期摇摇头,苍白的小脸看得福鼎鼎心疼,食指轻柔地勾勾她卧蚕下的皮肤,声音微颤,“我来晚了,对不起……”
她伸出食指勾勾他的尾指,声音轻轻地唤他,“福鼎鼎。”
闻声,落水般的大狗立马凑了过来,肇倾期两根指头揪住他的袖口,“谢谢你,是你救了我,我昏迷前感受到你了。”
福鼎鼎眼睫扇动,眼眶发红,“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要不是……”
“是你救了我。”肇倾期朝他侧了侧身,眼睛里是绵绵的光,“福鼎鼎,你不要自责。”
神情担忧的人反包住她的手,捏捏她的细葱手指,“……以后放学都一道走,上学也要一起。”
肇倾期心知肚明,大狗是愧疚了,难受了,吓到了,他在责怪自己今天放学没有强制把她留下等他值日。
肇倾期弯唇应声,“好,一起走。”
把脑袋埋在她手臂臂弯,沉默了一两分钟,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柳芳蓉被柳琨抓回去了,丰阿姨把这事儿告诉了宋叔叔,宋家和柳家切断了所有合作。”
“宋阿姨明明想把事情摆到法庭上去的,但是宋居窈替柳芳蓉求情了,她们说等你醒了听你的。”
肇倾期心不在焉地揉着毛绒绒的脑袋,宋百里?她的血缘父亲?记忆里的这个人模糊至极,她甚至记不清他的模样。
“肇倾期,你要是心软,我替你做决定,这回,柳芳蓉必须严惩。”
她伤了你!
转头碰上福鼎鼎认真的神情,心头不可忽视地颤了颤,她弯弯眉,“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福鼎鼎把她手握在手里,眸中如深色湖水,没再回话。
宋居窈被吓得不轻,从肇倾期被送到医院到现在,她已经在门外站了三五个小时了,醒了也不敢进去。
直到丰雪把她喊了进来,病房里一时间寂静。
“宋居窈,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肇倾期看不下去她的沉默,主动发问。
被点名的人一抬头脸上是大半的茫然和惊措,还有深深的愧疚,下意识捏紧衣角。
“肇倾期,谢谢你……”宋居窈发白的唇被咬住,声线不稳,“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不计前嫌救了我,谢谢你。”
肇倾期没回话,问了一句,“然后呢?”
床边站着的女孩细瘦,换了一身白色衣裳,窄窄的肩膀微颤,“……肇倾期,我为之前发生的事给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哪一件?”
“……全部。”
从一开始的雇人堵她,到后来给她使的每一个绊子。
不可否认,她不喜欢肇倾期,甚至夹杂更多更难看的负面情绪,但是好在她听了洛卉珏的话,她好歹当了四年的宋家千金,她的教养不应该也不允许她小肚鸡肠、幼稚冲动,可以有脾气有歪念头,但是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要敢作敢为……
很明显,她做不了沉稳的主,只能弥补后者的残缺,况且,她也不屑隐藏她的行为手段,只是害怕丰雪会因此对她滋生失望……
不过看样子,丰雪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她胸口难以自抑地涌起后悔,她的妈妈一向教导她诚实友善……
“包括柳芳蓉的事情……”宋居窈别过脸咬着牙继续说,柳芳蓉针对肇倾期多多少少有点和她沾边的因素,“我也道歉……”
“我知道,这句道歉晚了,但我还是想表达出来。对不起,肇倾期……”
肇倾期不知道最近宋居窈逐渐改观的态度及行事风格是受了什么刺激,她也不太想知道,总之这个改变算是顺心的事。
“首先,口头的道歉是最没用的,其次……”肇倾期重新动了筷子,神态平静如水,“谁做的找谁,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我不会扣你头上。”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肇倾期从来不放过,也不冤枉。
“柳芳蓉的事情,她自己要担,如果你是想求情,我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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