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芯急匆匆赶来,看见胡润达的时候浑身一僵,又迅速沉下心走到高加随他们跟前。
“长能耐了,都进派出所了,还带着这丫头一起,你们真的是要气死我……要是没我,看你俩怎么办!”
高加随小心避着她的情绪,一声不吭扛着骂,期间感觉到阴戾的眼神,高加随无所畏惧地和他对上,眼里是比年纪大他一轮多的男人还浓的仇恶。
那个中途突然加入己方的战力孤零零的坐在一旁,握着自己红肿的手,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空洞的眼神比徐小天还要迷惘。
“你怎么找到我的?”
“……问的你车行伙计。”
宋先有些惊讶肇倾期居然不是问他为什么找她,但转念一想,徐小天和她关系那么亲密,那件事她知道了也正常。
“出去说。”
时间到了就临时约了个晚饭,让斛芯在布鲁私房留了个包间慢慢说。
宋先开了瓶五粮,“喝点吗?”
“不了。”
宋先也没强压,自顾自地闷了好几杯。
看起来他这几天过得也不顺心,徐群打的伤口和淤青有些吓人,头发长了遮了一双眼睛,身上单单一件灰色卫衣,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颓然。
“小天不肯见我,所以我来找你。”
“他胆小,肯定怕我了。”
“我就想争取一下,没想过他这么排斥。”
沙哑的嗓音是浓浓的疲倦,几句话说得艰难,难掩失落神伤。
“是个人都会被吓到,更何况是小天。”肇倾期说,“我可以帮你把他约出来,但是怎么处理,看你了。”
酒喝了大半瓶却还不见醉意,宋先捂着透红的脸缄默无话。
“你后悔冲动了吗?”肇倾期问他,“你明明可以慢慢来,他还没成年,心性还不成熟,你坦白的时间都不对。”
“我觉得你是聪明的,明明可以来日方长,偏偏在这个时候露馅。”
宋先是肇倾期看一眼,就觉得睿智的分寸感很足的人,他身上总是一股子硬核的平静和谦逊,透着舒适与疏离,偏偏对徐小天毫无防备,情意绵密,她越想越觉得之前自己的关注太不够了,不然,怎么会没有看透他对徐小天的意图。
要是提前看破,她就可以有时间未雨绸缪了,或是……防范于未然。
“难道,就因为他跟你说过他喜欢我?”肇倾期猜测一出自己也觉得无理,“你不会那么愚笨吧,这种话也只有他自己信。”
宋先苦笑着摇摇头,的确不是。
“我的确是冲动,但无厘头。”他自己也嗤笑,“冲动就一瞬间,一瞬间就冲动了。”
回想到那天,伤心的小孩儿躲在房间哭哭啼啼,手里捏着皱巴巴的成绩单,见他进来立马扭头擦眼泪,露出光洁细嫩的脖颈,圆圆的后脑勺写满了委屈和倔强。
他原本只是想抱着他安慰安慰的,可是他那时的眼睛太澄澈太干净,汪着水的眸子漂亮得让他心尖猛颤,头脑一热唇就印了上去,等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勃然大怒的男人以拳脚相向。
小孩儿呆滞震惊的眼神现在还清晰地烙在脑海,挥之不去。
“我不关心别的,我只想小天开心快乐。”肇倾期也跟着他倒了一口酒,轻呡一口舌尖辣得麻痛,“他要是也喜欢你,你就要处理好一切障碍,掏心掏肺对他万分好,要是不喜欢……你就把心思摘干净了,该留留,该走走。”
“我知道我的话不好听,但他是徐小天,我无论如何都站他这边,也别怪我不顾我们的情分。”
但好像他们也没什么情分。
宋先诚心笑了,“当然,一定。”
既是对徐小天的承诺,也是给她肇倾期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