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肇倾期在福鼎鼎的陪同下去了市医院,大奎的女儿还在ICU。
三十几的男人一改往日爽朗,双目伤惘,趴在ICU的病房玻璃上看隔在重症监护室里虚弱的女儿,沧桑的脸上多了好几道皱纹。
“大奎哥。”肇倾期站在他边上,“小叶子怎么样了?”
大奎神绪被拉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开口,“手术做完了,还在危险期,等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好了……”
男人看过来,肇倾期看清他眼球上密布的红血丝,眼下乌青异常,唇裂开起了皮,衣衫不整、头发乱蓬,不敢相信,他顶着多大的恐慌和压力在这儿守了女儿多久。
肇倾期没停留太久,她把钱放到了休息椅上的背包里,刚拉上拉链,椅子上的手机亮开,有人发来了信息,一条,两条……
肇倾期一下下瞳孔缩紧。
一夜没睡,肇倾期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下了楼,宋百里在沙发上看报,宋境褚趴在沙发扶手上打瞌睡。
“期期,起了?”宋百里放下报纸,打醒宋境褚对肇倾期说,“坐着等一会儿,你妈今天做生滚粥。”
接到老爸眼神示意的宋境褚无语至极,却迫于淫威抬起屁股坐到对面,对着肇倾期一顿无声发愤。
女儿坐在旁边,宋百里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挪近了一点,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昨晚睡得不好?是宋境褚回来吵醒你了?黑眼圈那么重。”
“没,想事情。”肇倾期揉着太阳穴眉心不展,心情低落。
“怎么了?在想这几天的事?”宋百里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慢慢来,我们有时间查清楚的,不急。”
肇倾期明白,是宋百里在背地里帮着她压衬着,要不然,她早被拘留调查了。
可是,不可能不急,已经快半个月了,事情发酵得越来越严重,今天早上的新闻都有报道这件事,要是再没证据,她指不定真的要被骆卉珏“弄死”。
肇倾期点点头,扭头就对上宋境褚的视线,心里“突”了一下,宋境褚知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他知不知道跟骆卉珏有关系?
结果下一秒肇倾期就确定了答案,鄙夷的看着宋境褚面目狰狞地挑衅,这二货要是知道了就不是这副傻缺样了。
“宋居窈呢?”
“她呀,在骆家呢!”宋境褚抢答,不爽和嫉妒溢于言表,“我就想不通了,这傻妞怎么能跟卉卉处成闺蜜的啊,还让卉卉那么喜欢她?!”
肇倾期嗤笑,“你跟她取取经不就知道了?到时候,你成为骆家女婿不是指日可待?”
宋境褚眼睛一亮,又欲盖弥彰地摆出臭脸,“我才不稀罕呢,我,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宋家唯一大公子,谁会不喜欢我?还需要跟一个小破孩取经,还是女生,瞧不起谁啊!”
“知道自己是宋家独苗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一天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
宋百里眼神一过去宋境褚就怵了,公鸡尾巴一下子萎了下来,埋着头乖乖喝粥。
肇倾期对他的自信不以为意,“别不信,小心到时候追不着人,别躲在被窝里哭。”
“追不着?哭?棺材脸,你咒谁呢你!我可是你哥……”
宋境褚跟福鼎鼎这儿最像,激不得,一激就急眼,一急急得脚踩上椅子。
丰雪一巴掌扇在他膝盖,“再杠这个月生活费清零。”
这句话对宋境褚的杀伤力不是一般大,闻言怂兮兮地收回手脚坐好,餐桌上瞬间安安静静。
再次来到医院,小叶子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病床前看着妻子喂饭的大奎肉眼可见地振作了精神,肇倾期站在门口,眼中晦涩不明。
手机里福鼎鼎发来一条消息,她最终做了决定。
敲门声一响,两个抬头,王大奎妻子谢小云笑着,“哎,小肇来了,来看小叶子吗?进来坐。”
王大奎面色有些紧张,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大奎哥,我想跟你聊聊。”
二楼走廊尽头,肇倾期看着对面无处安放的手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