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倾期……”
“倾倾!”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但手机外的声音更大,盖过了宋居窈的呼唤。
肇倾期下意识调侃他,“你怎么上来了?不陪你岳父岳母了?”
福鼎鼎挂在她身上,“不陪了,再陪媳妇儿都要丢了!”
他的视线定在屏幕里的宋居窈身上,龇牙咧嘴的小模样看得她想笑。
手机里传来气呼呼的声音,“福鼎鼎,你怎么那么粘糊?牛皮糖吗你是?说几句话也要跟!”
福鼎鼎不以为意地勾着肇倾期的脖子又蹭又啃,“关你屁事!我女朋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黏就怎么黏!”
肇倾期一巴掌把人呼开,“你们俩能不能正常点,都相隔万里了,还有心情斗嘴。”
说着把手机怼到福鼎鼎跟前,“来,打个招呼。”
看见对方突然放大的脸,两人都瞬间嫌弃地远离了手机,恶心地拍拍胸口故作呕吐。
突然,那边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人声,“小福,好久不见,还认识我吗?”
接着屏幕里出现一张惨白的骨感的脸,布满皱纹,颓靡破碎。
福鼎鼎愣了愣,客客气气地道,“当然认得,宋爷爷,近来身体可好?”
“老样子罢了。”宋均微微笑,“你爷爷来看过我,看他也老了,我就想着你也长大了,该变样了。如今再见,果然长成了青年人风流倜傥的模样了。”
这句话,似是在感叹他的成长,实则是说给另个人听的。
偷瞄了一眼那人,脸上毫无波澜,只有蹙起眉心在昭示着她的烦躁。
“……娇娇,她还好吧?”
福鼎鼎又忍不住瞟了她两眼,“好,很好,长高了,很漂亮,还很聪明很厉害。”
电话那头的笑传了过来,有些飘虚,但不难听出是赞赏的真诚的,“她小时候就厉害,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愿意给我接手抱一抱,几个月不见都会打电话过来问好,总关心东关心西的,出任务受没受伤,部队里的饭菜好不好吃……”
肇倾期听着忍不住冷笑出声,“不好意思,我叫肇倾期,现在家里可却没有你说的宋娇。”
她拿回手机,清冷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对面的老人看得失神,腰身似乎都佝偻了许多。
“我还有事,就不多陪聊了,再见。”
宋居窈着急忙慌地将脑袋入镜,朝她摆摆手,“再、再见。”
电话一挂,肇倾期的挂脸就更明显了,福鼎鼎大掌搓了两下她的后脑勺,“好了,别不开心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做什么都需要时间,想不通我们慢慢想。”
肇倾期没说话,福鼎鼎拉起她的手,“我们去洗点水果吧,想吃草莓了。”
知道他不想看她心情不好的样子,她也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身边的人,肇倾期回握他温热的大手,点点头。
离开学还有几天,肇倾期抓着时间连着刷题到深夜,手边的咖啡已经空了两杯,她顿了顿,端起杯子起身下楼。
牛奶刚热好,一楼洗手间传来了动静。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了,她心还是紧了紧,跨着大步走过去。
“高加随,你没事吧?”段迟麓推门而入,里面的人有些着急忙慌地擦嘴,扬起个干笑,“怎么还不睡?都一点多了就别做了,少喝点咖啡,对身体不好……”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高加随,你吐血了……”
他嘴边没擦干净的血迹和白牙上未清干净的红色十分显眼,肇倾期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眼里腾盛起无措和迷茫。
“啊?啊……没事,最近吃太好了,嘴里发炎了,经常咳嗽,毛细血管破裂了吧,干疼干疼的。”高加随一脸无所谓地笑道,“还都怪你们,都说回家回家,偏要给我留下,一天天大补特补的,能不上火吗?”
“你骗鬼呢!毛细血管破裂能出那么多血?!”肇倾期扯过他的毛巾,雪白的布料上一大滩的血红惊心触目,她心下又是一紧。
“我真没事……”
“高加随!”肇倾期有些哽咽,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惊慌,“你看看你的脸色,白得跟个死人一样,你还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