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蝶愤愤不平的声音随即响起。
“姨娘因为当年被灌下一碗红花,自此就落下了病根,再加上这些年她思念侯爷成疾,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她从未怨过侯爷,她只觉得是自己命苦,侯爷曾经对她许的那些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可侯爷像是早已经忘了。”
“因为那些话她一直活在过去,久久不能释怀,侯爷既然做不到当初何必说那些好听的话?又有几个女子能抵得住情意绵绵时的花言巧语。”
“侯爷是男子,自然可以随时抽身,一句年少不更事便搪塞过去了,可女子只要深陷何谈脱身?”
“她这一陷便是一辈子,你以为她失了贞洁,丝毫不念旧情,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若不是少夫人良善,她甚至都撑不到现在。”
面露愧疚的季怀川闻言忽然捕捉到了什么,神色一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银蝶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看着季怀川。
“那晚那贼人前脚进了院子后脚侯爷便带人追过来了,他哪儿来得及对姨娘做什么?侯爷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季怀川闻言面色紧绷道,“那她为什么不解释?”
银蝶闻言冷笑道,“解释?解释有用吗?你信吗?”
“侯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行事全凭自己心意又哪儿管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喜乐哀愁?”
“贼人说闯进来就闯进来了,侯爷不觉得奇怪吗?”
季怀川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银蝶这么一提他忽然想起当时还是张翠芝在掌管内宅,当时那贼人好像对侯府十分熟悉,他刚走到桃竹院他就跑出去了还没被追上。
再加上当时好像就是张翠芝引导他赶过来的。
思及此季怀川脸色变得铁青,转身便要出去。
就要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脚步一顿,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谢婉清声音微哑,“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替我守着她,等我回来再说。”
谢婉清没说什么,只是一张又一张地将黄纸放入火盆中。
季怀川却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心中多了几分安心,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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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走远后银蝶才擦了擦眼泪看向谢婉清犹疑道,“他这是要去哪儿?”
谢婉清眸光微闪,随即淡淡道,“应该去找张翠芝了。”
“若不出意外张翠芝会把姜采苓供出来。”
银蝶闻言眼神一亮,却见谢婉清出声道,“别抱太大希望。”
“现在桃枝已死,那些事对季怀川和老夫人来说仿佛过眼云烟,现在他们看重姜采苓,就算知道此事是由她设计,估计也不会将她如何。”
银蝶闻言一时有些颓然,她终究是没能给姨娘报仇。
谢婉清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话锋一转道,“但这终究是一条人命,季怀川当局者迷,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桃枝,只是因为桃枝太过了解他对害怕面对过去的自己也没法接受现在的自己,才会一再逃避她。”
“人心终究是复杂的,桃枝对他来说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一时理不清,等他回过神来他对桃枝的愧疚都会化成对罪魁祸首的怨恨,时日久了怨恨越积越深,终有撕破脸的时候。”
“怨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哪怕表面再平静那种子也会生根发芽啊。”
银蝶闻言惊讶地看着谢婉清,神情复杂道,“您说姨娘对侯爷再了解不过,可在奴婢看来,您才是对他最了解之人。”
谢婉清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与其说她了解季怀川,不如说她了解人心,重活一世后她才发现人心是简单的又是复杂的,看起来冲突的行为其实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