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正在尹昭仪的妙音楼上眺望,将在一切看在眼里。
公主猜得没错,这澈儿果然前来传信,公主刚嘱咐留意她,今日就露出了马脚。
安成闲走繁街,也去韩府外和孟府转了一圈,便在城内玩一阵,心中念着兰屏的事,找人的事,不急,丁浪其人,便是吃的密谍饭,安成很愿意深信专业的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同文馆。
巧在门口碰到德明,这个二哥哥一向沉静寡言,在父皇心中那是至仁至孝的好形象,只是安成不太喜欢这个哥哥,总觉得他让人看不清,当街碰见,少不得上前照面:“二哥哥,哪里去?”
德明听见声音,虽戴着帷帽,已知是安成,却见安成一副普通女子打扮,笑道:“你个胆大的,怎么又偷跑出来了,还不带人跟着,若父皇知了,定得罚你。”
安成拉德明衣袖,妍笑:“二哥哥不说,便没人知晓的,你这是去了哪里?”
德明佯装无奈,问:“不是父皇旨意吗,让我与大哥、三哥去拜见了高丽世子,刚出来,他们还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见他们?”
安成可不想,连连摆手:“不见,他们见了,三哥不说,大哥定要训我,二哥,我整日待在宫里快闷死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人闲逛却也无聊,你要陪我。”
德明点头答应,伸出手臂让安成跟上,毕竟也有些日子没见安成了,便道:“你要怎样玩,去我府上?”
安成一把拉住,窃喜不停:“二哥府上也不好玩。”
德明点头:“你个机灵鬼,二哥今日公务已算完成,便陪陪你罢。”
兄妹俩一边走,一边说些闲话,倒也一时没想出去哪儿,忽听路人说东巷有驯兽的,便要去看。德明没法,只得带安成前往:“宫中驯兽你还没看厌吗?”
安成反问:“那让二哥哥说个好玩的去处,二哥哥也说不上来,就要去。”
德明摇头不语,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这笑意常常是不易察觉的,似有似无,或者说是蛊惑人心的,叫人看了生寒生畏。
走出安州巷,往都驿馆那边走去,却正遇上街正中有一大队辽人仪仗队正往驿馆行走,有一里多长,很是惹眼,安成便问:“怎么,高丽刚到,大辽使节也到了?”
瞧着这一队的草原商物,明明与大宋不合,自两国通使以来,每次来的使者倒是不少,虽停战几年,如此这般假意交好也不知能到几时。
两人混在人群中,见大队的辽人从街上大摇大摆地经过,过路百姓都避让,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实在不由得便要生气,安成觉得无聊,本想离开,路面已被封堵,荏地不悦,自己和二哥哥也要待立一旁,避让这些人?
隐觉一道目光直射自己,心里陡然一惊,头纱被风分开,安成慌忙整理,再抬头望去寻找那道冷厉目光源头。
这支商队人数众多,高头大马够嚣张,队伍领头为二人,皆为大辽青年男子,一人英气逼人,颇为精壮,略微在前,正与身旁男子交谈,而那个盯着自己的人正是那骑青骢白马的人。
隔着帷帽,那个契丹男人仍盯着自己,安成觉得气闷,此人甚是无礼,便也逼视回去,在那一刻,时光仿佛都停止了。
很久以后,安成想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会说,耶律斜轸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置身沙场,睥睨苍生的王者气势,残阳初照,那个很平常的下午,对于耶律斜轸来说是不平常的。
后来耶律斜轸想过,在那一刻,她是厌恶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