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祈福(2 / 2)

安成公主 子非烟雨 3535 字 6个月前

曹云轩几日跟着德昭查案、连曹府都未回去过,只是静下心来一想到安成公主生死不明,便不由得出了神!

因年纪与安成相仿,自幼便一起玩,小时候更是经常在一张床上睡觉,从父王那里听说了安成失踪的事便心急如焚,只是奈何母妃管教甚严,连王府都不让经常出去,今日是出来闲逛,听父王说跟听雪楼有关,才到这边来寻运气,期望碰见两位堂兄,没想到都碰见了,兴平郡主担心安成安危,行礼后便急着向德昭求证:“皇兄,兴平刚刚碰到德昌皇兄,他说安成还未找到,是吗?”

德昭苦笑道:“还没呢。”

兴平郡主失望地低下了头,忽听旁边有人关切的话语:“郡主不必过于担心,公主也许就快找到了呢!”

德昭回头,只见曹云轩俊眉低垂,却颇为轻松,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兴平郡主觉得眼前的美男子颇为眼熟,又瞧他军官打扮、眉宇之间还有些似谁?半天才想起来,问:“曹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曹云轩却笑道:“回王爷和郡主,刚刚那人的身上也有麒麟香的味道!”

德昭并不曾察觉和闻到,心道他对香倒像很有研究,都跟麒麟香有关,得先去见薇雅!

兴平郡主不明就里,但只见堂兄也散眉含笑,便想到可能安成的失踪和香有关,麒麟香,是什么香?

耶律斜轸回驿馆的时候,牧雪已经给安成服了配制的天仙子的解药,在屋内照看安成。

萧挞揽见耶律斜轸自顾喝茶,对于白袍怪人的事似乎并不关心,仿佛那就在他预料之中。想了想,实在不是办法,直接告诉耶律斜轸若不将这公主送回,要是牧雪治不好安成公主,这公主要是死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斜轸淡淡一笑:“她不会有事!”却又不提要不要将安成送回!

萧挞揽心中甚急,问耶律斜轸:“以往将军做事,末将从不问理由,一定领命照办。但将军这次如此行事,到底是为何?”

耶律斜轸脸色微变,含笑道:“你考虑的甚多,我这次不过是想救他性命,有做别的事情吗?”

这句话让萧挞揽有些错愕,仔细一想,也是,他将这安成公主留在驿馆,似乎只是一直在替她治病啊!若如此说,那么牧雪?

孙贵妃近日在准备德明生日的事,今年是在德明自己府上,嫣雨来请教自己这个做母妃的,倒也难得受累。

初云公主倚窗而立,近日甚少见到父皇,连母妃这里也不来了,天天陪着德妃,这样想来,安成那丫头还是回来的好,她们母女两人永远那么让人讨厌,只是这几日,也没见着贤世子呢,搂着孙贵妃脖子撒娇道:“母妃,父皇不是说要在宫中宴请贤世子的吗?”

孙贵妃停下手中的事情,回头白了自己女儿一眼,这丫头如此愚笨吗,皇上近日朝中之事烦忧,后宫中更有公主失踪之事,哪来的心情宴请异国王子?真是让人担心,心思永远是露而不藏。

初云公主见自己母亲面露失望,吐吐舌头,坐到孙贵妃对面。

孙贵妃道:“你父皇自有安排,啊,你说,母妃送什么东西给你哥哥好呢?”

初云公主心中失望,回道:“你问问哥哥不就知道了吗?”

孙贵妃见自己女儿心不在焉,便不同她理会,德明王府中什么都不缺,只是这是德明十八岁生日,皇上有意嘱咐好好操办,可不知嫣雨置办到什么地步了,这慕容家的大小姐,德明从小喜欢她,成亲也有两年了,夫妻两人倒也恩爱,德明一向疼爱着妻子,把她像金丝雀一样养着,因身体不是很好,更是不让她操心任何事,这次筹备寿诞劳心劳力,德明一向不喜劳烦于人,而这次竟然让王府随从来请,说是劳请母妃费心,嫣雨身体不好,怕她累着,上一次,自己说何不娶个侧妃,德明听了起初但笑不语,后来只说对嫣雨不离不弃!

静德佛堂,是太宗还是晋王的时候为安成的母妃所修建,在皇城西北面的崖屋山上,这里奇景堪优,两岸绿色苍茫欲滴,那绿色弄得就像泼出去的色彩,佛堂左边的黄石山上,奇花异石间,更有一道飞瀑直下三千迟,就像画上的神来一笔,更将附近山上动物的叫声、鸟叫虫鸣声盖了过去,佛殿厢房在此番美景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古朴清幽。

此处极难到达,时至今日,依然有专门的卫士把守,名为崖屋,实为一处极为陡峭的山崖,在山上建立佛堂、佛殿,坡度极陡的石阶恍如一条白龙,石阶两旁自是香草名木,古松名柏,数不胜数,尤其到了春夏之交,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争相开放,十分令人沉醉,倒颇有朝圣的意思,其余三面只有极粗的铁索木桥可直接通往,四周城楼上则有负责守卫的卫士,两年前安成向太宗请求开放此佛堂,太宗应允。

德妃在永乐公主陪伴下,专门来佛堂祈祷,已跪了一天,只盼爱女早日平安回宫,回到自己身边,更说拿自己性命换安成性命,千万安成不要有什么闪失。

永乐见德妃差点晕过去,赶紧扶住她,担忧道:“娘娘来替安成皇妹祈福,道平安,如何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这一天不吃不喝,身体如何受得住?”

德妃头昏眼花,斜靠着永乐和女尼身上,差点哭出声来:“本宫这几日夜夜梦见安成,她在梦里面哭,喊着母妃救我,只是本宫连她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就她,她长这么大,何时出过这种事,本宫实在是担心!”讲到这里,德妃挣开两人,又跪直了祷告:“求神灵保佑吾女平安,所有的痛苦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永乐公主心中暗羡,她为了安成,不吃劳苦来这里祈求神灵,山路不好走,轿子不易行,为示心诚,自己走上山来,连水都不喝一口,就只问负责准备祈祷之事的仙姑可否马上开始,那女尼便说求佛之人在乎心诚二字,是以准备好,娘娘只按佛家仪礼来做就行,她才慢下来,诚心诚意地做。很久之前,自己也有这样一位母亲,安成亲身母亲虽早亡,但她有德妃娘娘这样的母亲真是福气,只盼望她快些平安归来。

而后德妃又去安成母妃灵位前上香,祈祷她保佑安成平安归来,永乐公主独自在屋外,无事做便想进屋看看有无佛经可看,但失望的是这些屋子并也没什么可看的,永乐正觉得无聊,却被左边那间屋子窗口花瓶中的几株百合花吸引住了目光,有诗曾写:“接叶多重,花无异色,含露低垂,从风偃柳。”而张仲景《金匮要略》中所说,百合历来就有治疗百合病的功效,能清心安神之效,不过永乐颇为懂花道,自然也知道这百合所种植之处,容不得其他的一花一草,所以便不喜欢这花,但那花开得娇艳,永乐公主忍不住用鼻子去闻!

不经意间往里屋一看,这间屋子明显和别的屋子布置不一样,显得特别优雅别致,未染纤尘,显然是常常打扫,更为奇怪的是墙上挂着很多副美人画卷,上面或冬或夏,环抱琵琶,明眸善睐,柔情绰态,凝眉浅笑的女子竟然都是一人,画上的女子仪态万芳,眉若翠羽,扶弱白雪,领如蝤蛴,若出水芙蓉,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飘飘忽忽,红尘飘忽迷离,舞之则入碧落仙姬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永乐公主看完画突然心悸,世上美貌女子虽有千万,但与这画中人比起来实在是末于尘埃,纵然是倾城国色,但此美人蒹葭绿波前,朱唇柳腰,已有出仙之态,尘世中已难再现。

这画中人到底是谁,有一女尼路过,永乐公主便询问此房间住的是谁,那女尼道并未住人,永乐更觉奇怪,那画卷有些年日,这里是父皇之前所修,若不是今日德妃娘娘来替安成祈祷自己是决计不会来这里,是何人将画放于此处,还命人打扫,日日放阳光眷养,那画中人到底是谁呢?似乎在哪里见过?

远处耶律斜轸孤身立于城楼,落日的残辉映照在他俊美无铸的侧颜,恍若天神,城楼下满是黄土,但他睥睨苍生的眼神足以令神人生畏,他嘴角永远含笑,说不清那是嘲弄还是杀戮的前兆,似看破世间万事万物,又仿佛天下万物尽都在他掌握之中,这一切与此处的和谐清净的境地太不协调,但都被他气势掩盖,耶律斜轸俯身从城楼上跃下,快如闪电,动若猛虎,狡若苍鹰,邢若蛟龙行浪。

永乐猛然瞥见山崖那边有一白影从城楼上跳下,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登时征在那里,连德妃来到身旁也不知道。

德妃见永乐公主神情怪异,便关切询问:“永乐,你怎么了?”

永乐公主不敢断言,颤道:“刚刚城楼上好像有人跳下去了!”

谷底传来嘀嗒的马蹄声,耶律斜轸再也忍耐不住,极奔皇城的马道!

德妃看远处城楼,那城头的卫士巍然而立,便道:“可能是你看错了吧?”

永乐公主心中念着那画中女子,回道:“嗯,可能是,我本也没看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