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娟没心情去回应那些问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儿子。
“大哥、大哥你别生气,那丫头是北辽大学英语系的,她就算能搬家,也不可能不上学啊,大哥你……我求求你了,你别动我儿子,我我我给你跪下……”
赵丽娟真的跪下了,咣咣给眼前的几个人磕头,嘴里不住地呢喃着“你别动我儿子”。
原本在楼道里装高深的大哥听见外边的动静,拧着眉头快步出来。
“干啥呢?”大哥低声呵斥,“我给你们弄个喇叭过来呗?”
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再这么吵下去,不得把公安招来?
“大哥、大哥!我求你了大哥!你别动我儿子!”
赵丽娟现在哪顾得上丢不丢人啊,她既没有拿出钱,又没有交出人,三天期限已到,他儿子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她现在是后悔的——不是悔她儿子第一次上牌桌的时候她没拦着,而是后悔今天没有直接抢了那四千块就跑。
悔着悔着,赵丽娟突然想起来:“大哥!你去北辽大学!那丫头得上学,她咋都跑不了!礼拜一她肯定得去上课!”
大哥沉默着皱起眉头。
其实他没有多大势力,手底下就眼前这些人,不然像今天这种抢人的事儿也用不着他亲自来。
他的团队主要“工作”就是去搜罗那些刚上牌桌不久的肥羊。约着打几次牌,大家都熟悉后再三人打配合,一下午就能把对方的家底掏空。
然后就要考验演技了,得有人拉着不让肥羊继续,还得有人起哄架秧子,最后再到他这个大哥闪亮登场,大方借钱。
这也是有讲究的,每次借个一二百,得让人觉得等下个月发工资了就能还上、或者是胡一把大的就能翻本,可不能一张嘴就两三千,会把人吓住。
如此往复几次,两三千块在肥羊手里兜一圈儿,就又能回到他的兜里,还会带回来一沓欠条。
与之相比,讨债就显得简单多了——本色出演嘛!
他们本就是混混出身,干这种事得心应手。
他三天前就知道这家人吐不出什么钱了,扣着人不撒手是想让他们去把亲戚家也搜刮一遍。
但这女人没带钱来,反倒说拿一个女大学生抵债……
养个女大学生当小老婆,听起来就特有面儿,那些大老板不也都带个大学生小秘嘛。
没本儿的买卖啥时候都能做,大学生可不好找。
他琢磨半天,说:“行,礼拜一你跟我去北辽大学,要是再找不着人……我连你儿子埋在哪儿都让你找不到。”
赵丽娟磕头的动作一僵,长舒口气后瘫软在地上。
……
次日,礼拜天。
郑妙英和林听去买了台缝纫机,又去武爱市场进了些各色的线、拉锁和纽扣,买完东西后剩下的钱则全被她存进了银行。
看着一摞钱变成存折上单薄的一串数字,郑妙英扁了扁嘴,小声说:“难怪我妈说看不见钱心里就不踏实呢,我现在也慌得厉害……听听,这个钱他真的能给我吧?”
“真的、真的,”林听随口哄了她一句,“快走吧,阿姨还在家等着呢。”
“嗯!”
原本,郑妙英也不想这么早买缝纫机。自己的妈自己了解,这台缝纫机一旦拿回家,她妈妈才不会管腿上是不是还有石膏,一定就干起活儿来了。
她想让妈妈多休息一段时间。
可昨天那件事闹的她心更慌,觉得还是先把东西买了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