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房价涨了不少,方先生的那几家店,租金也涨了吧?”
林听把玩着酒杯,语调轻慢,谈论天气一般平常。
方德良猛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关心一下房价。”林听平和地说,“我就是在想啊,这么长时间了,我没有亏待过你们方家,对吧?”
方德良看着林听,否认的话说不出来。
过往的种种,皆是交换,你情我愿的事,说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
只看纺织厂这件事,的确是他方德良被推出来骗林听。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就是事实。
方德良咬着牙说:“我说了,我是不得已的。”
“我也说了,我理解。”
林听把刚才碰翻了的杯盏放好,对方德良说:“其实我也不想你们为难,但钱,我真没有。”
方德良摇头:“那这件事真的成不了……”
“五月一日开始,央视黄金档,会有为期半年我的服装厂广告。”
方德良怔住:“你说什么?”
林听抿了口酒,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纺织厂给我,三个月内转亏为盈。三个月,这个时间对多少人来说很重要,我想你比我清楚。”
方德良当然知道三个月意味着什么——三个月后,他大哥就要确定下一届调到什么职位上了。
当然,不仅仅是方秘书会有职务变更,很多人都有。
卡在评定前的一笔政绩,要,或不要?
方德良默默坐了回去。
他抹了把脸,手落下,笑又起:“林老板,你说真的?真的有广告?”
“下星期签合同,不信的话,你跟张亮一起去京城?”林听睨着他。
“那不用、那不用……”方德良试探着问,“我就是不太懂广告这些事啊,做了广告就真的能拿大订单?”
“那是广告,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林听拿过他的酒杯,缓缓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到他面前,“不过,我有马俊任的田径队的一年期广告合同。”
方德良:“……!”
“啥也不说了,怪叔,这事儿都怪叔!”
方德良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擦去嘴角的酒渍,对林听说:“我这就去给我大哥打电话,你等等。”
林听:“哦,好。”
方德良拿着大哥大匆匆离开,他走后,林听才看向一旁的蒙克:“你怎么来啦?不是让你放假吗?”
蒙克说:“亮哥不放心,他说他跟方先生太熟,而且得留个传话人,不好都撕破脸,所以把我喊来了。”
林听暗自感叹了一声张亮的心细,又问他:“你吃饭了吗?”
她的话题跳得太快,蒙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林听掏出钱包,拿了一百块钱给他,说:“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去吃个饭,然后回家陪阿姨吧。”
蒙克刚想拒绝,房门被轻敲了两下后推开,张亮走了进来。
“老板,没事吧?”张亮瞧着林听泛红的手腕,“我叫人过来?”
“不用,就算谈崩了,他也不会动我。”林听相当肯定地说。
张亮有些迟疑:“因为你替方秘书挡过灾?”
“啊?”林听一愣,旋即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那一棍子早都结清了,我是指——因为师父。”
她从不会因为恩情去判定行事,恐惧才是限定行事方式的最佳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