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包含着大海的力量。
在鲛珠内嵌入爆炸装置,足以覆灭这片海洋内的所有生物。鲛人族赖以生存的海洋将会成为一片生物灭绝的死水区,陈祭想阻止廉危,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镇定剂飞向他的后背。
梯绳连同一道残影从陈祭身侧掠过,肃成闻与他擦肩而过,布满茧子的手掌轻轻地摸了一下陈祭的脸颊,水珠在空中飘洒。
肃成闻眉眼深邃回头望向陈祭,一眼,不过三秒。
肃成闻的眼神复杂热烈。
陈祭脸颊上的余温仍在,却有些看不清了,雾蒙蒙地视野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在无垠的海面上滑行。
扬起的水珠飞溅在陈祭的脸颊上。
咸咸的,烫烫的。
肃成闻薄唇翕动,狂风暴雨中,肃成闻脸颊上沾染着水珠,他一把抹去,回头对陈祭说:“回家。”
肃成闻薄唇颤抖,“陪爸妈吃早餐,好好活着。”
肃成闻没法带陈祭回家了。
但尼罗水湾的海域不会变成一片死水,陈祭可以回家,不论陆地还是海洋。
陈祭理应拥有一切。
这一次,和平的白兰花盛开在他的血肉上。
氤氲水雾爬满肃成闻的眼眶,在一片浪花中他依旧精准掐住廉危的脖颈,廉危在海中被拖行几米,直升机直飞而起。
天穹之上,雷声滚滚。
闪电仿佛随时要劈在直升机的旋翼上。
“嗬、嗬……”
廉危咳嗽着,他捏着鲛珠的手用力到发抖,在直升机升高后,肃成闻声嘶力竭地喊:“走!”
直升机的驾驶员跳机而下!
廉危挣扎着,机身晃动不止,歪歪扭扭地撞向不远处的山。廉危为了让肃成闻松手,用鲛尾缠住肃成闻的手臂,绞断肃成闻的骨骼。
廉危说:“你杀不死我,我会在海洋之上重生,你只是普通的人类,你的爱人会彻底的失去你。”
“那又怎么样?”肃成闻说,“我死后,尸骸会化作粉末洒在海洋上。海葬者不入轮回,我将永远陪伴着他。”
“疯子!”廉危用尽全力捏破鲛珠。
“不!不!”陈祭飞速游去,身体内镇定剂挥发的更快,他越发的头晕目眩起来,陈祭擦擦眼眶,眼皮被磨的通红。
他不要回家……
陈祭没有家,他只要肃成闻。
“噗通!”驾驶员落入海中,水花四溅。
直升机连同肃成闻和廉危一并砸向山峰,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山峰瞬间坍塌,落石滚滚,整座山往海里沉。
周围一片死寂。
鲛人族意识全部恢复正常,驾驶员浮出水面,登上游艇的小凌等人回头看来……
客南越在消亡前一秒,亲手捏碎了宗云的鲛珠,被风吹散在了海面上。谭钦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却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但他记住了客南越望向他的最后一个眼神。
热烈,温和,爱意不加遮掩。
原来,客南越掩藏在冷漠下的情绪如此滚烫。
乌云退散,暴雨洗涤着城市的污垢,海水里浓郁的血腥味被冲刷。
陈祭愣愣地看着那座沉入海中的山,用手蹼一块块地搬开石头,寻找着肃成闻。
他嘴里不停地喊着肃成闻,喊着乖蛋。
从前一叫就有回应的称呼,此刻只剩下一片宁静。
乖蛋说,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