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英勇无双之子,怎么能同他这种人一同做寻花问柳之事呢!
简直就是亵渎神像!罪孽滔天!
他心生悔意,自己当初怎么就轻贱了这位血染八方楼的美阎罗的名声。
他擦了擦汗,正要退却,待会儿回到州牧府中就与他辞别。
正在这时,亭中传来一悠远醉声。
“是何人在院中?”
张靖心道不好,但依旧是硬着头皮上前拜见。
“在下乃是蓝府君妻弟,安州人士张靖是也,前来探望家姊,又仰慕将军之芳名,特来拜会。不想如今一见将军之丰神俊朗,唯恐惊扰,故作退意。”
微生商坐直了身子,抬眼看着来人,随意的作揖相待:“原来是张兄。”
张靖心中忐忑:“既然将军酒醉未醒,那在下就不做叨扰,告辞告辞……”
“慢。”谁知那微生商刚从睡梦中清醒,便步履稳健的向他走来。
“既是同乡,听闻家中的几个特产是张兄送上的,一直心存感激,却无机会言谢,不如趁此机会,让在下做东以示感谢,张兄不会,不给这个薄面吧?”
“哪里哪里……”张靖眼睛怔怔的盯着眼前朝他走来之人,心烦意乱,口不择言:“能见将军之神武就是小人此生之幸,将军只需一言,小人便为将军赴汤蹈……”
张靖猛然回神,口中却还是喃喃将未说完的话道了个尽:“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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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商从他身边走过:“张兄言重了。”
“只是在下对顺州城知之甚少,恐难尽得了地主之谊,不如叫上府君一起如何?”
——
下人传来微生将军要邀他共宴之时,蓝双正入瑶池,乍一听见微生将军与邀约扯上关系时,他脚底一滑,在瑶池边砸了个四脚朝天。
他如落汤鸡般爬起身来,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是微生将军宴请?”
下人再三回答:“是,就是微生将军,此时正在府外。”
蓝双火急火燎的更衣往外相迎,还未踏出卧房,便听见月臻君淡声警告:“府君,千万要记得我的话。”
蓝双连忙应声:“记得记得。”
便扯着外袍,匆匆赶往堂屋。
蓝双此人虽计谋不足,却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在弄清二人来意之后,便充作推官,邀二人至顺州城内最大的乐坊——琵琶庭,赏月品酒。
待到一群面容清俊的小倌与虫娘排着队进入包房之中,微生商大概是知道了他们的连环计。
先是风萝被调离顺州,既分散了他二人在军中的权力集权,又能离间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离间计在其间只是微末之效,他们想要的功效,应当是让顺州军远离他的控制,同时在城中不得晋王重用失意,郁郁寡欢。
他这几日的颓靡的确也叫别人认定了这一点。
接着就是美人计,让他沉湎酒色,逐渐失去军中声望,与军队离心。
如果他们真是意在架空自己,反而能叫晋王占的上风,如若计划不通,非但没能让自己离开军营,又让晋王独占顺州,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此举的意义,究竟在哪……
酒樽在手中把玩,微生商独自垂首思索着。
鼻尖忽然飘来一股脂粉味,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人倚在了他的身侧。
微生商眉头一皱,刚要叫人滚开,可是侧头一望,却是心头如雷劈一般,呆滞在了原地。
他猛地回头望向耳杯,他方才是用了酒不错,可他酒量不差,为何会出现这种幻觉!
他捏着身旁之人的脸,力气之大直接掐得那人下巴出了红印,眼中含泪。
只听他柔婉哀诉,扰人心弦:“求将军……疼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