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余的被子吗?我去给你盖上?”
他说完才注意到唐凤梧身上已经盖上重重叠叠的锦被,像个蚂蚁背着龟壳似的,他都担心一不留神能将他这小身板给压死。
“哈……”
他笑了一下,以细不可察的声音道:“那你就耐着吧。”
回到偏房,商一直安心地睡到了翌日清晨。
偏房的床对他来说太软,一晚上舒服得能将筋骨压散。
他走到卧房前一瞧,唐凤梧还没睡醒。
差不多该是时候了,他一股脑将昨日需要更换的熏香点燃,七支不同的烟余余袅袅纠缠到了一起,他在里头闻到了一点柏子仁、合欢皮等等用来安神凝气的草药味。
惨了。
原来这就是药。
……
于大夫又登门了。
院子里是干脆利落的鞭打声,府里的侍卫全站在台阶之下,唐丹青亲自上马,让这群只吃不干的白眼侍卫好好看看——怠慢主子有个什么下场。
裹着辣油的鞭子一下一下狠狠甩在商的背上,钻心刺骨的痛。
管事的声音嘹亮。
“这就是你们让主子陷入危险的下场!”
“恶奴欺主!叫你们来观望,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教训!倘若谁敢明知故犯,下一次,不会是辣椒水伺候!而是把你们丢进狼窟喂狼!”
商被打得脸色惨白,心想这熊头不愧是熊头,喉咙这么大,恐怕能塞得下一个小鸡崽子。
打至一百鞭结束,又是眼前一白,什么东西都模糊了身影。
不过好在一回生二回熟,他抬起了手提前撑住地面,卸去了到底冲击的巨力。
最后放心的晕死在了碎石白沙之上。
而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小少爷披着狐裘大氅,将一张小脸露在外头,口中呼出白雾,手里揣着暖袋。
他冷眼看着台阶下半死不活的侍卫,瞥开了眼,对唐丹青淡淡道:“饶他一命。”
“……是。”
——
胡鄞见这人终于醒了,将白瓷瓶往他脸前一丢:“这是小少爷留给你的,自己擦吧。”
商本想抬眼看看四周,没想到扯到了身后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胡鄞笑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飞升到小少爷近前侍奉,竟然没一天就给自己作回来了。”
他感觉小少爷这事儿可真不赖他。
昨夜里起来的时候就问了唐凤梧药在哪里,他打死不说。
心中虽然憋屈,嘴上还是严实的。毕竟他一介近侍,红珠都没告诉他香薰里就是药,怎么可能告诉其他人。
“昨夜小少爷找娘说梦话,被我听见了想要杀人灭口。”
胡鄞笑了:“小少爷年纪还小,你装作听不见不行?”
“还小?!”
这话从何说起啊 ?商心里想,他这个年纪,都能和烂柯山上的老虎斗上几个回合了,虽然最后总是会变成落荒而逃。
“那可不?对于我们来说,小少爷就是年纪小。”
胡鄞也算整个唐庄里能和他聊上两句的人。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老爷夫人在一年前被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山匪给屠杀,那时候我们都陪着小少爷在西庄做唐禹少爷的客,没想到宴饮途中,小少爷突然闹着回家。不顾我们的阻拦一路跑出了西庄。”
胡鄞心事重重的模样,商对此略有耳闻,既然现在养伤,听一听故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