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警察去了曹爱民家,从曹爱民家出来就来了曹大元家。
曹大元提前跟家里人套好了话,来应对警察。两名警察是派出所里唯一的两名辅警,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曹大元就把曹莹抱出来,说孩子太小,表达的不清楚,才闹了误会,并且保证以后再不去骚扰曹爱民了。大半夜的,两名辅警口头教育了曹大元一家,就直接回派出所了。
郑海皱着眉,“那之后,你们为什么还要曹爱民家里闹。”
曹大元咬咬牙,继续交代。
曹大元送走了警察,这只是最普通的民事纠纷,村子里这种事,闹到报警,关键就是警情中提到了未成年的曹莹,警员得知曹莹并没有遭到欺辱,闹事者也知道是误会,主动承诺会道歉,已经半夜了,两名警员就把案件给销案处理了。
国家面积大,人口众多,警力不足的地区会有辅警的出现,这其实是顺应社会的一种机制。也正因为辅警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曹大元也了解到,他们只是闹闹,曹莹没有出事,这事就闹不大了。
曹大元知道自己夫妻俩不能再上门去了,他就跟父母说,你们也看见了,曹爱民报警,也就这么点事儿,闹不大。如果父母不帮他出这口气,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父母,将来他就带着妻子孩子离开这里,不管父母养老了。老夫妻没吭声,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二十多年,拿曹波打压儿子,也确实是他们做的。在曹大元和曹爱民之间,他们自然而然的倾向了曹大元。
曹大元的父母就去闹。曹大元则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了厂里。
他的理由很简单,曹大元的父母也是老年人了,两个老人不相信孩子的话,还是执拗的认为曹爱民欺负了他们孙女,至少曹爱民那打草惊蛇的一棍,确实拍在了曹莹身上。任由父母闹,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他和妻子孩子可都在厂里老老实实上班呢。
结果闹了两天,曹大元接到了父母的电话,他们安慰曹大元,说曹波今天去他们家送礼了,他们把曹波打了,还骂跑了曹波。曹大元很开心,他对父母说,再闹几天,他曹大元难受了二十几年了,让他们父子俩闹心几天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郑海舒了口气,又确认道:“你们夫妻和你父母去曹爱民家闹的时候,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比如金钱、物质之类的要求。”
张晓月赶紧摇头。曹大元也摇摇头,“我就是想出口气,我带晓月和莹莹回厂里,就是想闹腾他们几天,让他们不好过罢了。我没跟曹爱民或者曹波要钱,我知道钱或者别的,我们都不能要,要了就是违法了。”
张晓月也赶紧道:“我公婆打电话给我们说,曹波上门送礼他们都是把礼也扔出去的。”
李支书猛的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着曹大元破口大骂:“曹大元你个狗东西,你小时候皮,差点被村后的河冲走,都是老曹救的你!曹波当时把身上的新衣服都拖下来给你裹着,你就这么对人家!”
曹大元一愣。一些遥远的记忆片段,他恍惚中似乎想了起来。
他也站起来,转身跟李支书对峙:“不是曹爱民救的我!救我的是村里的卫生所的……”他的话忽然顿住了。他从河里被救出来,再睁眼,看到的就是村里卫生所的老大夫。他以为,是老大夫救了他。
李支书气笑了,“你还真是比不上小波,你是真的憨货。救了你不就把你送到卫生所了?确定你没啥事,老曹就把你放在卫生所,他当时还有事,急匆匆回家换了衣服,带着小波就走了。你当时也没啥大事,就只通知了你父母,说你掉河里,被捞出来了,在卫生所昏着呢,等你醒了把你接走就醒了。这事儿你问过卫生所的老大夫吗?你就给人家把救命之恩挂上了。”
李支书叹口气,补了一刀,“你以为那天就曹莹一个人在河边玩吗?好几家的孩子一起去的河边,被老曹撞见了,他把孩子们赶回村里了,就因为他记着你小时候掉河里的事,他怕再有小孩掉进去。曹大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曹大元猛的一下坐地上了。曹大元是很坏的人么?不是。可是曹大元无辜吗?不无辜。
郑海理了理警服,站了起来。他拿着那支录音笔,看向了李支书,“您是曹庄的支书?”
李支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