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还在笑着，眼里甚至没有一丝轻蔑与憎恶，甚至化解他的术法时，也不屑伤他半分。

冥司寒却感到已经被侮辱到了极点。

“找不到你活着的意义了吗？可我……偏偏就让你好好的活着。”

冷璇夜依然笑着对冥司寒说。

冥司寒不禁冷笑，自己脑海里竟然想到了冷璇夜当初修炼了百年就幻化出人形时的场景。

而他当时还没有人形，依旧是一条小蛇。

那时候，冷璇夜也还是个孩童模样，会小心翼翼的把还是小蛇的他抱在怀里，笑着对他说话。

“铭修，我是哥哥，哥哥会保护你，不许别人欺负你，等过些日子，你也有人形了，哥哥就能牵着你的手，带你一起玩儿了。”

只不过，冷璇夜没有等到那一天，他很快就被父母诅咒，又成了一条小黑蛇。

当冥司寒修炼成人形的时候，轻蔑的对小黑蛇嘲笑。

“你就永远做一条小黑蛇吧，父母都不喜欢你，你天生就是被诅咒的，我真怀疑，我们身体里流的不是同样的血，你又怎么配做我的哥哥？”

小主，

“铭修。亲情对我来说，太淡漠，起初，我恨过，只是活的太久了，麻木了，对你，对父母，我都很陌生，陌生到麻木，但从未觉得自己可怜。”

“可怜的是你，杀了父母，想靠修为坐上高位的也是你，没有如愿以偿的也是你。我不会杀了你，所谓的为父母报仇吗？他们该死，死在被宠坏了的孩子手里，咎由自取。”

“往事如烟，我早已对那些事淡漠了，只有你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抛开亲情，我对你，本就是陌生人。”

“你能逃出牢笼，是因为我不在意你在哪里，不是我没有能力继续关住你。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有因果，我从未亏欠过你们，可笑的也是你们。”

“现在，我不恨你们，因为你们不值得分走我的一点儿感情，我也是有感情的，会有很多很多的爱，付出给我认为值得的人。”

冷璇夜笑着，说出的一番话渐渐的让冥司寒感到万念俱灰。

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是自己困住了自己，冷璇夜根本对他毫不在意。

“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我都很清楚，我为你感到可悲，为什么要追着我的影子跑？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即便你影响了我，或者没有影响我，对你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你想拥有的是什么？是想让我死，让我在你面前成为一个可怜虫？你都做不到，你杀不了我，更无法让我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冥司寒最近几天，去了血族，化身银发红眸的血族妖怪，有着和冷璇夜一模一样的脸，他杀了很多血族，为冷璇夜招来了无数仇恨。

轮回里，冷璇夜为了保护宁晗，杀了很多企图伤害宁晗的血族，渐渐的成为了血族魔王，这些，对血族来说，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

冥司寒利用这一点，一开始想冒充冷璇夜，坐稳血族之主的地位，但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一身异样妖气无法隐去。

后来他又大开杀戒，为冷璇夜拉仇恨，企图让血族合力对付冷璇夜，但蛇族妖魔众多，不用冷璇夜吩咐，就合力拆穿了他的身份。

好在即使功亏一篑，他也不是血族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为什么他感觉到冷璇夜深刻的让他体会到了作茧自缚？偏偏还像个神明一样，没有劝他放下屠刀，他就已经清醒了不少。

冥司寒心里怅然若失，久久无言，冷璇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家，他此刻，想进去看看，但心里千头万绪，迈不开腿。

可以进去吗？即使……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有踏进冷璇夜家门的资格吗？

他可以霸道嚣张得一如既往，但如今，心里的挫败与尚存的一点点自尊，提醒着他，他不配。

正欲离开，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妖力将他笼罩，他反抗，也根本挣脱不开，像是被禁锢般，妖力强行把他带入庄园，出现在了冷璇夜面前。

突然被逮进来，灯光骤然间亮起，有些晃眼，冥司寒皱了皱眉，看到冷璇夜在悠哉悠哉的泡茶。

“我以为我已经够不讲道理，够霸道，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璇夜笑了：“我怎么做，都是看心情，我想让你留下，就有能力让你必须留下。”

同样是万年大妖，冥司寒也很纳闷，他为什么连冷璇夜的一道小术法都挣脱不开，甚至当初没有妖丹的冷璇夜，都把他打伤了。

“坐。”冷璇夜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不管冥司寒想不想坐下，都必须得坐下。

“冷铭修，我慎重的提醒你，你起初想破坏我的姻缘，但我现在，和她已经成为了夫妻，我以后会在任何时候都保护好她。”

“如果我哪天动手不小心杀了你，那么，可能是因为她对你好，我会生气，所以会杀了你。”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她只会对我好。所以，你真的能活很久很久，至少不会死在我手上。”

冥司寒心里刚才生出的感慨和自责，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前一刻还觉得冷璇夜是神明般，一副看破红尘，一切如空的模样，现在就偏执的强行把他逮到家里来，口口声声不离那个女人。

“冷璇夜，你真是个疯子……我难以理解你。”

“嗯，很正常，你能理解我，你就不会这样了。”

冷璇夜很有耐心的说着，还泡了一杯茶，推到冥司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