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乎她。
恰在此刻,九方怀生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床边。他凝视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得令人心疼不已的微生雨,心中犹如被千万把利刃同时搅动,痛苦不堪。
他恨不得立刻割下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血肉,用来喂养她,只愿能看到她恢复往日的圆润丰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漫长而难熬。微生雨饿着肚子,却始终无人前来给她送上一口水或一点吃食。
饥饿和口渴交织在一起,如恶魔般折磨着她脆弱的身躯,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她艰难地从床榻上挣扎起身,但双腿却像失去了力量一样发软,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最终还是重重地跪倒在地。
她只能凭借着最后的一丝力气,以近乎爬行的方式朝着门口缓缓挪动。
当她终于抵达门边时,用尽全身力气拍打起那扇紧闭的房门,并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呼喊声:“晴岚……我想要喝水……”
声音之小,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站在门外的晴岚,清楚地听到了微生雨的哀求,却只是冷冰冰地回应道:“若没有妤妃娘娘的吩咐,奴婢实在不敢擅自给您送水送饭。”
这句话犹如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微生雨的脸上,让她惊愕不已。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曾经那个在冷宫中唯一关心自己的人,如今竟也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使得微生雨原本就破碎的心更是雪上加霜,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
晴岚那尖锐而刻薄的声音再一次透过门缝传进屋内:“我对你好,无非就是盼着你能有点出息,好让妤妃娘娘早日脱离这冷宫之苦,我也好跟着沾光,享受荣华富贵罢了。谁曾想,你竟是这般不中用!”
微生雨原本满心凄凉,此刻却不禁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她暗自思忖着,原以为晴岚待她尚有几分真情实意,未曾料到到头来也是虚情假意一场。
而今自己已然饿得奄奄一息,她却能够无动于衷地冷眼相待。
恰在此时,苏禾迈步而来,伸手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微生雨那凄惨无比的模样。她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随即将手中攥着的馒头用力扔到地上。
微生雨艰难地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拾起掉落在地的馒头。她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但仍强忍着悲痛,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大口咀嚼着混有泪水的馒头。
即便如此拼命进食,饥饿感依然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她那干瘪的腹部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呕吐。
仿佛陷入癫狂一般,微生雨不顾一切地伸手抓起自己刚刚吐出的秽物,妄图再度塞入嘴中。她的眼神充满绝望与疯狂,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只为满足那无尽的饥肠辘辘。
苏禾一脸厌恶地扯住微生雨,仿佛他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物件一般,用力地将其拽到一边。接着,她又随手拿起另一个馒头,像扔垃圾一样丢到微生雨面前。
而后她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微生雨那副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鄙夷之色。
只见她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嘴里还念念有词道:“真恶心!这可是从你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你居然还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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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晴岚提着一壶水走进房间,轻轻地把水壶放在桌子上。然而,微生雨却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冲上前去,一把夺过水壶,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将整壶水一饮而尽。
刹那间,她只觉得肚子像是被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难受极了。
“哼,要不是看你还有那么点儿用处,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苏禾一边慢条斯理地理顺自己头上的发饰,一边冷冰冰地说道。
而旁边的晴岚见状,立刻附和道:“就是,那些没有用的家伙,根本就没资格吃东西!”
晴岚对微生雨的冷嘲热讽,苏禾不仅没有加以阻拦,反而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微生雨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肆意妄为地施展着那无形的权力。
曾经风光无限的苏禾如今已落魄至此,而她所能掌控的,也唯有自己所生的孩子。
苏禾的眼眸之中猛然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仿佛化作一柄锐利至极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微生雨,口中说道:“待到明年的围猎之时,倘若你依旧一无所获、毫无建树,那就休怪我对你毫不留情!”
话一说完,晴岚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禾转身离去。
人走后,微生雨看着脏污的自己缓缓走到水井旁,借助着那微弱的月光,费力地将井水打捞出井口,然后一点一滴地仔细清洗着自己的身躯。
冰冷刺骨的井水倾洒在身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这冷宫着实令她感受到了无尽的严寒,犹如深陷冰窖一般,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待擦干身上的水珠之后,微生雨换上一套整洁的衣袍,手持一盏油灯,步履蹒跚地行走在狭长的走廊之上,最终停在了苏禾的房门前。
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油灯,动作轻柔地将苏禾的房门紧紧关闭,生怕有一丝风儿会趁机钻入屋内。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拾起地上的铁链,用尽全身力气将房门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