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怀生手腕上的金丝消失不见,他的身影也随之在江舟楼眼前消失。看来,这金丝是目前唯一能让江舟楼看到他的媒介。
而且,金丝的作用时间有限,不会持续太长。就这样浪费了一根,若想破局,他得慎重考虑使用金丝的时机。
九方怀生跟着江舟楼一路翻山越岭,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夜幕降临。他和江舟楼一起趴在张家院落的高墙之上,等待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江舟楼眼中闪烁着光芒,将自己的一点法力注入祈愿牌,祈愿牌飞向大门,挂在门上。
“小家伙,祝你此生平安健康。”
完成了祝福,江舟楼跳下高墙,开心地走在林间小路上。他从胸前再次摸出一块祈愿牌,九方怀生凑近一看,上面写着“求财”。
江舟楼挨家挨户地稍微满足了一些人的心愿。虽然他的帮助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功德。他为求财的人带来了一些财运,为求姻缘的人牵了根红线,为求功名的人提供了一些气运,为求子的人在祈愿牌上施了法,将祝福送到了他们手中。
“没想到凡人所求的有那么多。”九方怀生算是长了见识。
完成这些事情后,两个月过去了。江舟楼满意地准备回到那个供奉他的庙宇。一路上,他跋山涉水,不知疲倦。他蹦蹦跳跳地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回到了他的东青庙。
庙里有一座高大的龙像,九方怀生打量了一下,发现石像与江舟楼的本体非常相似。他一直以为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受到供奉,没想到妖也可以立庙宇。
一个衣裳有些脏乱,但气质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推开了庙宇的大门。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在东青庙外的花楹树上挂祈愿牌,而是进来为神像供奉了吃食,又上了三炷香,跪在软垫上磕了三个响头。
“东青大人请原谅在下的无礼,见牌匾叫东青庙在下便自作主张这么呼唤您了。听百姓们说东青庙最灵,在下亲自来庙宇内烧香是有一事想亲自求一下东青大人。”
江舟楼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倚在房梁上仔细听着,对于称呼他向来也是随便他人的。
“在下想入宫为官,百姓如今终日因瘟疫死伤无数,叶国腹背受敌,在下空有一肚子墨水却无地用,只求东青大人能保在下仕途一片光明。”
九方怀生看着这中年男人只叹了口气,说:“到了不惑之年还在为百姓奔波,真是令人敬佩。”
这个时候江舟楼跳下房梁未隐藏自己是妖,九方怀生却想起了那句劝告,此时也在想是否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江舟楼自己用血的教训,悟出的一个道理。
“你不是罪人么?虽然你身上的气运还是很旺盛,但叶国又怎会给一个罪人考取功名的机会。”江舟楼这个时候也已经有了掐指一算的能力,知道一些人的人生大事并不困难。
见到江舟楼时,跪地的中年男子有些愣住,大抵是没想到别人口中的东青大人竟然还是个八岁幼童的模样,连忙对江舟楼行了个礼。
“在下是因为年事已高带领了一批军队守城,但频频打了败仗丢了城池,这才成了罪人,又混入暴乱人群过了叶国的城门关,一直隐姓埋名在叶国的土地之上。东青大人神通广大必定也知晓在下身上的所有事。”
“我当然知晓,不过你下台了后,年轻将领后继而上,仍旧没能守得住那片江山,城门被破,土地被占领,你也只是从牢狱里侥幸逃脱,不然铁定被斩首示众。”
听到这里,方昌升眼眶蓄满了泪水,对于这个结局他也是痛心疾首,但他年事已高,再也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
“若在下能再年轻十岁,或许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凡人之躯,能做到如此已经够了。”但江舟楼心中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又为何想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入宫为官,你应该也知道那些人为了斩草除根在各处通缉你,而你的画像已被贴在了大街小巷。”
方昌升擦去了眼角的泪,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在下即使隐姓埋名,但容貌无法改变,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叶国百姓虽认出了在下就是那画像中的人,可还是没有揭发在下,并百家为在下送吃食和衣物,如今看到他们受苦,在下又怎能坐以待毙。”
听完后江舟楼会心一笑,有如此心胸开阔之人,难怪气运未曾减弱半分,说:“若要帮你,我要付出的可不少。”
这话在方昌升听来是松了些口,急忙说:“东青大人放心,等在下解决了瘟疫问题,待叶国安稳后,在下一定倾尽全力的还东青大人的这份恩情。”
随后方昌升又对江舟楼磕了一头,很是用力,额头已经冒出丝丝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