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小姐说我是个有福气的,想来确是如此。我娘说那年的雪尤其厉害,一夜间墙瓦尽白的,且都是连着几天这么下,起初老夫人在庙里接了消息,还在忧心不好赶路,不想外头一时竟就停了风雪,这边也不敢耽搁一路紧赶到家便在门前捡了我,结果进屋不久,外边竟又重新下起雪来。”
听了海棠的讲述,之前对她的一些疑惑,此时都觉着有了解释,当下傅宁玉便觉着眼前这个姑娘不该是自己的丫鬟,倒是真个像闺中密友那般,忍不住又是一声慨叹:
“我家海棠就是有福气的。”
海棠听了这句,却是小脸一红:“海棠可担不起。”
“什么担不起?”
“小姐不是说我家海棠嘛,海棠不过就是个丫鬟,哪里敢跟小姐相提并论。”
傅宁玉听了,把手一招,唤海棠过来。
海棠不明所以,便从桌子那头走来,结果被傅宁玉一把抓住,摁住就是挠痒。
海棠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要躲闪,傅宁玉却不打算放过,索性将身子直接往海棠身上贴,捂着不让她跑。
海棠也不敢真的使力反制,一时躲也不是又不能还手,只得倒在席上笑着连连求饶:“海棠错了,海棠错了。”
如此闹了一通,终是傅宁玉自己觉着胸口发闷这才主动停下,心里免不了再次抱怨这个身体太差,换了以前,就这么摁着人挠痒痒,哪有觉着累的道理。
海棠也已坐起,却还顾不上自己,赶忙来看自家小姐,一边小心替小姐抚背,嘴上也没忘趁机捡便宜:
“小姐您这哪里学的招数,可不得等身体好些再使出来,如今这样反倒吃亏呢。”
傅宁玉却是将海棠往旁一推,抬手又是一打,更是佯装生气道:
“哼,说了不喜你们作践自己,就是不听,也没得外人,总还要提这个小姐丫鬟的惹我生气,也就是我身体不争气,饶是这般,我也宁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为何要自损?”
许是室内安静的缘故,这一声低而绵的男音,此时是又近又响,犹如人就贴着自己后背那般,当即唬得傅宁玉主仆二人猛地都往同一个方向转头。
傅宁玉眼见着那个已经好几天没有瞧见正脸的人,此时就那样背着手,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三步的地方,脸上尽显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