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刚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不像是小孩子奶里奶气。
江砚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因为工作太忙,他很少能够注意到年年在幼儿园里的时间。
“翁阿姨说你和勇军叔叔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想等你回来再睡。”
听说他们只回来一个晚上,明天早早的江砚就又要走了。
虽然江砚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和他多相处一些时间。
江砚帮他盖好了被子,最近外面的天气本来就比较凉,屋子里也比不上盛夏了。
“以后我回来的晚,你就不用特意等我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的陪一陪你。”
年年眼睛亮了亮,“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去集市上了?”
他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去过集市上,以前都是自己偷偷的跑过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抓回去。
江砚关上门,把台灯调暗了一些,屋子里没有了太多的光亮,年年的困意袭来,“好,我答应你,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年年枕在枕头上,到底是小孩子没有什么心事,不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江砚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刚想要过去关灭台灯,发现自己的衣角有阻力,他低头看下去,年年肉乎乎的小手攥着他的衣服,好像生怕下一秒他就会离开一样。
江砚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又重新坐下来,仔细的看着年年的这张脸。
有时候他自己也会忍不住的想,这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无关,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吗?
想着想着,他就会疑惑。
“舒禾,你到底在哪儿啊?就算是你真的不愿意见我,可是想办法让我知道你好好的也好。”
男子叹了一口气。
他从邻居的口中知道自己有孩子,可是目前还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都已经找沈舒禾这么长时间了,却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时间越久,那种未知的恐惧就越是强烈。
和沈舒禾结婚这么长时间,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回去看过她,对于沈舒禾的生活也没有关心过太多,现在想一想,满心都是亏欠。
如果当时他能够早一些发现家里人对于沈舒禾的压榨,能早一些明白她一个人支撑的那些委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早知道你还活着,就应该早早的让舒禾带着孩子去家属院,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什么不强?现在想要去找人,恐怕是难喽。”
尤大婶的话时不时的就会忽然从江砚的脑海里蹦出来。
这些年沈舒禾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甚至连自己孩子的出生是什么时候他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他忽然回到京城,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孩子。
江砚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年年的额头,“舒禾,我们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子?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有太多的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有太多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停地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和沈舒禾重逢,可具体的时间地点,他都没有头绪。
想要去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沈舒禾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所有她能过去的地方他都打探过了。
唯一只剩下许嘉恒,他不愿意去问,只因为曾经他和沈舒禾结婚的时候,许嘉恒特意找过他。
“江砚,你不要以为舒禾和你结婚是自愿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有一纸婚约,她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们之间的也不是爱情。”
那个时候他和许嘉恒皆是心高气傲。
许嘉恒的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这些年每每到了晚上,就会在他的心里扎得更深一分。
现在想想,他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没有错。
如果从一开始沈舒禾选择的就是许嘉恒,肯定会比现在的生活要好很多。
外面的天刚亮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江砚是凌晨出发的,雨停的时候刚到了厂里,王国庆笑呵呵的,“还得是首长过来,这天立马就放晴了,本来还以为启动大会要推迟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