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县令:麻烦裴大人您多说几句。
未等他开口,却见萧珺瞳孔一缩。
“怎么了?”宋县令连忙问。
“宋大人,你看这里。”萧珺指着上官律右手上的一个小伤口,说。
宋县令看去,发现那个伤口虽然几近结痂,却仍有些发黑。
“这……”宋县令明白了。
而这时,仆从也回到了灵堂。
“你们是谁?你们要对庄主的尸身做什么?!”
萧珺依旧站在棺材旁边,目光穿过明灭的灯火,幽幽看过来,“去通知主家,就说万卷楼裴小隽……”顿了顿,继续以清冷的声音说道:“发现了上官庄主之死的疑点。”
*
闯入灵堂可不是小事,仆从连忙前去通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就都到了灵堂,萧珺一看,还是白日里的那些人。
当日上官律宴请霍青竹时,出现在晚宴上的,同样也是这些人。
“裴姑娘!”谷正业面带薄怒,质问的声音震得萧珺耳朵疼。
“师叔,稍安勿躁。”上官禾虽然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但到底相对平静些,她看向萧珺,问:“裴姑娘真的查出了有什么不妥?”
萧珺先端端正正给众人行了个礼,姿态甚为谦恭,“私自检查上官庄主的尸身,是我的不是,在此给夫人和小姐赔不是了。”说完,她直起身子,又道“可若不探查明白,在下实在无法安心。上官庄主为人慷慨豪迈,即便只见过一面,却也叫我心向往之,故而在下实在不忍心他死得不明不白。”
萧珺的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宋县令自从众人进屋就一直缩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时听了萧珺的话,不由得在角落里呲了呲牙,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阴阳怪气说得这么诚恳谦恭。
灵堂里除了他和裴大人二人以外,都是上官律亲近之人。结果却叫裴大人说出了“不忍他死得不明不白”这样的话。
她骂谁呢?就是说这些庄主亲近之人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呗。
果然,萧珺这话让听众心里不舒坦了,上官律的二徒弟程不归立时说:“裴小隽,你什么意思?”
这时,一直不曾出声的上官夫人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略带沙哑,却并不难听,反而带着一丝温柔,“裴姑娘可是认为……凶手不是位姓霍的小郎君?”
“怎么可能?!”谷正业双目瞪得浑圆,投向了上官夫人,“不归明明查出了他剑上有毒!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萧珺发现了,这位谷师叔是认定了霍青竹就是凶手。她没理会他,而是对夫人点头道:“对,霍青竹并非杀人凶手。”
语气是不容辩驳的坚定。
就在谷正业又想反驳时,萧珺又说:“当然,我知道此等血仇,肯定不能空口白话。我自然会证明给你们看。”
“好,裴姑娘,你来证明。”上官禾道:“若有理有据,我们自然不会为难霍青竹。可若不能……我会叫你知道我们玄金山庄也不是好惹的。私闯灵堂此等行为,我们必然会问责万卷楼。”
“上官小姐明理。”面对上官禾的威胁,萧珺没有半分怒色,而是认真道:“定不会叫上官小姐失望。”说完,萧珺欠了欠身子,问道:“霍青竹既然是当事人,不知可否将他也带来此处?”
“自然可以。”上官禾说完,就派遣仆人去牢房将霍青竹提来。
不一会儿,霍青竹被仆人带了来。
他好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双眼还有些倦意迷茫,脑袋上绊着几根稻草,看着不比叫花子好到哪里。
他看看玄金山庄的人,又看看另一边的萧珺,很有眼色地没有出声,心中却兴奋了起来。
他倒也没有萧珺想得那么没心没肺,被捆起来还能悠闲度日。实际上,他这几日几乎从未入睡,一直在回忆庄主死那日的场景,想找出凶手。但无奈,他平日里只对与武学相关的东西才感兴趣,萧珺所说的什么神色有异,什么行为有异这种事情,他根本看不出来。
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萧珺那张总是不怎么高兴的脸,心一下子就定了。尽管她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还对他满脸的嫌弃,但她说会还他清白,他就知道她肯定能还他清白。他们离开牢房后,多日不睡的霍青竹立刻被困意包围,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现在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萧珺,心中却在快乐高呼。本以为最快明天才会被放出来,结果她速度竟然这么快,看来今晚就可以离开那个牢房了!
“霍青竹已经带来,裴姑娘,你可以开始证明了。”大师兄蒋南望说。
“好。”萧珺扫了一眼霍青竹,然后看向玄金山庄的众人,说:“在这之前,我还有三个问题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