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糊了他满脸刮胡膏,捏着刮刀凑近。
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俊丽上扬的眉眼,英挺的鼻梁,还有那比女孩还娇嫩的肌肤。
这样的一位粉黛公子,其实留了点胡茬更显韵味之美。
宁幼恩嫌弃过他扎人,他就心心念念想着刮。
可又想着自己动手,无趣,逗逗这小白眼狼好玩。
怎知,跟前的小白眼狼是真没良心。
倏然间,周赫紧蹙起眉头,闷闷“嘶”了声。
宁幼恩闻声,瞳孔颤悠,花容失色,“真弄伤你了吗?”
她着急,指尖抹开方才下手的地方,俏生干净的脸蛋凑近。
泡沫沾手,黏糊,可就是看不到刮痕在哪。
她是真担心了。
“周赫哥你别躲,我看!”
“唔!”
结果,就在宁幼恩准备自责自己玩过头的那一瞬,她眼前一暗,又一亮。
嘴边,鼻腔,蔓延起清凉的薄荷气息。
是周赫,以偷吻的方式,袭击了她。
她闷气退下床榻,嫌弃地用手背擦嘴,“周赫,你使诈。”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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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上是得逞的笑意,眸底,却宠溺绵长。
……
“赫儿药喝了吗?”
“回老太太,药前一小时前便喝了。”
佣人搀扶着周老太,从长廊尽头散步而来。
厢房传来,隐约的嬉闹声。
周老太诧然,停住脚步。
细听,声音又安静了下去。
她探究着神情,望了眼那半阖着的雕花门。
不禁疑问,“宁二小姐这几日都在?”
“是,老太太,连续有三四天。”
周老太眸光幽暗了下去,“几点来,几点走?”
佣人深思,谨慎回答,“九点半来,下午四点走。”
宁幼琳五点半后来,完美错过相遇的时间。
周老太心中生疙瘩,“应辉来接?”
佣人茫然,“老太太,你的意思?”
周老太收紧压在佣人手臂上的指骨,“没什么,难得听见赫儿这般爽朗的声线,久违了。”
自从周赫的母亲被送去墨尔本,而他留守国内,养在老宅,成天默着一张不怒不喜的脸,周老太痛心。
怕他把情绪一直往心里头憋,会生出根深蒂固的病苗来。
推开门时,宁幼恩坐回窗前,架着画架描绘老宅的一角。
女孩婀娜多姿的倩影,一条白色的长裙没到脚踝。
飘逸的乌发垂落至腰,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子的好教养。
宁母调教出的两个双生女娃娃,一个傲气火辣,一个似水清风。
周赫的声音隔着屏风来,正声指导,“临摹要加入自己的细节点,别看到什么画什么?”
周赫不肯给她开直通车,绑着她半个月来周宅,耽误她练笔的进度。
宁幼恩只好想方设法的套路学习,就直接把自己在设计部的绘画板搬了过来。
周赫由着她。
“周赫哥,你对之前在校的学弟学妹,也这么凶吗?”
周赫说过,他在墨尔本的学校兼任过指导教授的职位。
“不凶,因为他们不笨。”
拐着弯说她笨,宁幼恩咬牙忍了。
谁叫她从面前的反光铁夹中,望见周老太进来的身影。
演戏演全套。
“幼恩近日常来,赫儿的精神劲也来了。”
周老太话意幽深打趣,染着慈爱的笑容迈步而进。
“周奶奶!”宁幼恩闻声,起身回头,“周赫哥在指导我画图。”
周老太顺势瞥了一眼,“你还会画设计图?”
画纸上,是一处细节图。
画的是从周赫木窗望出去的雕花长廊,同一排的红灯笼。
“我在校,是学这专业的,建筑系。”
她一边答话,一边上前,给周老太斟茶。
她手指纤白,不染尘埃。
唯独握笔用巧劲时,压出了几道红痕。
周老太由下至上,细细打量她。
与上次初见的端详不同,这次,是看进骨子里的。
宁幼恩低眸,有些不自在。
“你同赫儿学的是一种技能,奶奶还以为真只是个小秘书。”
周老太接过茶杯,感受着茶温,又丈量出她指尖异常的冰凉。
“奶奶,幼恩面试,进的是周氏设计部。”里头的周赫,沉哑着声线替她接话。
周老太抿茶润喉,眼里闪过暗芒,“紧张什么,奶奶也就是好奇,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