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顶楼暖,有风。
风轻拂过两女孩的长发,飘逸,眼眸互是善意。
尤其是陈柏珊,她并没有得知秘密后的鄙夷,吃醋,排挤。
反而更多的是包容的神情。
宁幼恩欲言又止,“我...”
“你怕我会生气?”
陈柏珊的直白,令宁幼恩垂眸,羞愧。
她搅弄着指尖,“我不是在害怕,是畏惧。”
“畏惧?因为我单恋周赫哥。还是因为你们之前是那种关系,所以畏惧别人怎么看待你?”
陈柏珊透彻,宁幼恩很是惊讶。
她勾着一缕发丝,缠绕,没有拐弯抹角,哼哼道的小骄傲,“我的确很喜欢周赫哥,但昨晚看到他那样对你后,我明白了,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而且,还得心甘情愿。”
“什么?昨晚?”
宁幼恩不可置信,握紧双手。
陈柏珊手肘撑起身子,打量她,“宁幼恩,你昨晚不会是真醉到断片了吧?你在卡座上扯着周赫哥说要看腹肌,还要啃人家锁骨。”
“!!!”
轰——
天呐!
她昨晚摸的男模,是周赫!
所以...所以周赫那侧颈的咬痕,不是同沈之晴亲密,而是是她留下的!
宁幼恩欲哭,“我以后不喝酒了!”
“哥同叶书桉好像一直都知道你们的事,现在,你该坦白告诉我,你暗恋的人是谁了吧?”
陈柏珊眨着灵动的天使睫毛,语调里不是酸溜味,是而一种真闺蜜的亲密感。
听得宁幼恩的心,暖烘烘的。
这还是宁幼恩第一次感受到,被这样真诚地对待,“你...你不唾弃我?”
“唾弃你,我唾弃你什么啊?唾弃你是周赫哥前任小姨子,惦记自家前姐夫?”
陈柏珊不能理解,“周赫哥是京市圈里的顶流豪门公子,就算你不暗恋他,外面有大把暗恋,单恋,相思恋的名媛千金,在明知他有婚约在身,都无法自拔。
为什么只唾弃你啊,更何况....”
陈柏珊轻咳了声,倚回椅背,“何况那是你亲姐姐自己自作自受,感情本来就是自由的,你同周赫哥两情相悦,为什么要被质疑。”
陈柏珊噼里啪啦的话语不断落下,宁幼恩的不安,一寸寸被她攻破,瓦解。
宁幼恩从不敢想,竟能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正向地看待她的感情,给她理解。
动容的泪花,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陈柏珊见她要哭,赶忙把纸巾按了上去,“诶你别哭,我可不想惹周赫哥喜欢的女孩难过。”
“柏珊,周赫哥,他没说过喜欢我。”宁幼恩吸鼻子,握她手。
“啊?”
“我和他的事说来话长,但也没错,是我在偷偷暗恋他!”
这回,陈柏珊有点懂了,“你上回说失恋,是因为周赫哥同沈之晴订婚消息传开的事?”
“嗯。”
她擦着泪,点头。
陈柏珊叹气,“我说吧,你这性子,真的得好好重新改造才行,软柿子,被捏圆搓扁,怎么挺直腰板站周赫哥身边。”
陈柏珊恨铁不成钢,继续支招,“我就说你别怂,直接当面跟周赫哥表白,他昨晚当着那么多人面由着你胡来,心里就肯定有你。”
宁幼恩听着,心动也犹豫。
*
回到公司。
宁幼恩在一层大堂,遇见独自回来的沈之晴。
两人对视,无话,宁幼恩进入电梯。
沈之晴快步跟上,拦住她,“宁幼恩,我有话同你讲。”
宁幼恩按电梯键的手没停,“沈小姐有话直说。”
“我们私下谈。”
宁幼恩看她,并不想聊。
沈之晴要说的话,她大致会背了。
“沈小姐,下午的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迟迟不在工位,会被周总责备的。”
“宁幼恩,别总搬周赫出来当挡箭牌,你我心知肚明。”沈之晴口吻不退让,是决议要同她谈。
既然对上,宁幼恩没再怕。
该说的,上次在马场已经怼过了。
几分钟后,电梯门在三十一层的空楼层打开。
“我以为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有点对周赫的感情在,选择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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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晴开门见山,对着宁幼恩一顿输出,“没想你脸皮这么厚,非要把他榨干为止?”
宁幼恩蹙眉,“沈小姐,我发现你这人说话从不讲究真凭实据。”
沈之晴冷哼,“真凭实据?我看你就是想周赫毁在你手里,为你们宁家报复周家。”
“胡言乱语。”
宁幼恩不想再听,错过身要走。
“周赫为了让你能顺利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同我做了条件。”
宁幼恩驻足,心怦怦的,“你说什么?”
沈之晴扬下巴,“一个自小骄傲,贵养的人,从不屑跟任何人低头,却能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检点,肆意染指姐夫的人,肯向我低头。”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宁幼恩震惊,迷惘,整双瞳仁颤动。
“国际交流会那晚,他为了你,配合我演戏,配合我假装甜蜜戴订婚对戒,任由我摆布。”沈之晴空洞,说得愤恨。
那晚的对戒,是周赫为了她跟沈之晴交易的。
宁幼恩恍然,顿悟,恨红了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是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对他?”沈之晴狰狞着表情,凑近她,指责她,“宁幼恩,你就像颗长在他身上的毒瘤,一点一滴地吸干他的养分,让他不顾自己地投喂向你。”
“Mr.Peter的合作项目本就该他亲自操刀设计,【意外】的理念是他的,他拱手把能让自己在国内一骑绝尘的荣耀给了你,让你这个没资格,没背景的人,尝试着在建筑圈出人头地。”
宁幼恩的心,狠狠坠落,脚跟不由一折。
她扶粗糙的墙,石块凹凸,硌她手心。
周赫,【能拥有属于自己完整实践的项目,比再多的学习理论,文聘,更有说服力。】
“周家撵走你,他又答应开春下江南提亲。”沈之晴说得愤慨,荒凉。
一个一贯自信,优越的女人,在一个刚出象牙塔的女孩面前,厘厘落败又不甘心。
宁幼恩捂住心口,羽睫虚颤得心疼。
果然,他答应了周叔叔不好的条件。
她还在误会他。
【周赫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任你胡闹,心底肯定有你的。】
说好不让他为难,可她的每一步,都在让他为难。
让他甘愿低头,折腰,忍着被误会的情绪。
周赫骂她没错,宁幼恩,你就是个十足的小白眼狼。
“怎么,戳到心窝啦?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将他逼到死胡同里?”
宁幼恩注视她,“卑鄙。”
呵——
沈之晴耸肩,方才露出的痛苦烟消云散,“宁幼恩,这些话我本该烂在肚子里,然后冷冷瞧着你们误会加重,不过....
要是能挑明地看着你边纠缠,边痛苦的样子也不错。”
宁幼恩咬牙,“我不会让你看到这一幕的。”
“周奶奶刚刚已经为我挑了一套,在周家珠宝库里传承的翡翠套件。”
沈之晴眸色晦暗,阴鸷,炫耀,“周家正式孙媳妇的象征,宁幼琳没有,你也没有。”
宁幼恩掐紧手腕一分。
“你是要周赫为了你,继续不顾亲情,信义,前途的话,你当然可以继续纠缠他,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才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