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隽将手中最后一点桂花头油在桃杳发梢上涂抹尽,复又将温暖的两只手掌伸向前去,顺着她脖颈后滑溜溜的肌肤一路攀升向上,托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拍了一拍。
这个动作,简直就像把她当成一颗西瓜,拍一拍看看有没有成熟,揣测够不够甜。
“自然,现在馥香斋的老板是你,云晴不能再在你面前摆架子,对她,你也无须把她当成前辈,只管将她当作下属,任你驱驰。”
楚欢隽温热而馥郁的吐息喷薄在桃杳耳郭上,一阵酥痒,桃杳本来就烦躁的心里,激起了一层更喧嚣的风浪。
不能动,不能说话,好烦。
寄人篱下,还是寄在楚欢隽的手底下,更烦。
接下来的三日,桃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拴在木架上的烤乳猪,区别是猪被固定在烧烤架上,而她是被固定在这张小小的轮椅上。
安安成天里拿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膏,用一把小刷子在她的脸上涂来刷去,就像是给烤肉刷上酱料,没一会儿她的脸庞就会像红烧猪蹄一样变成油亮亮的赤红色。
同时,还要忍受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皇宫秘药。这几天,光是喝各种药汤吃各种药丸,都够她饱腹的了,就算楚欢隽逼着她一定要吃些饭菜垫垫肚子,她也最多只能吃下三口。
所以,仅仅几日过去后,桃杳虽然成天躺着不动,还有安安平平在一旁伺候,却还是比先前清减了不少。
这天清晨,桃杳趁安安不在,自己偷偷推着轮椅转移到庭院里的藤萝架下晒太阳。
好不容易有卸下一切药膏面膜的空隙,她要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让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自由畅快地呼吸呼吸。
楚欢隽今天没有一大早来骚扰她,估计是有要紧事出去忙去了,桃杳乐得清闲。
今晨起来,桃杳发觉自己的嗓子似乎痊愈了,只不过嗓子刚刚恢复,音色不似从前那样清脆,听起来有点像公鸭嗓,但是能说话桃杳就已经很知足了,开心得不行,自己对着铜镜说了半天话。
桃杳一边低声哼着小曲儿,一边轻轻按下身下的小机关,让轮椅椅背便缓缓下放。她挪了挪腰后的软枕,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静静地望着天井外的一方蓝天。
庭外云卷云舒,庭内花开花落。
冬天还没过去,庭院内只有星星点点的腊梅花开着。桃杳掐着手指,数着离春天还有多少日子,数着数着,瞌睡虫便爬了上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去多久,睡意朦胧之间,桃杳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小姐!二小姐!”
桃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怀菱那张泪痕交错的脸庞。
看着如今这般惨样的怀菱,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二小姐,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桃杳兴奋地用嘶哑的公鸭嗓回应道:“怀菱,你来了!是逸王殿下带你来的吗?”
听见桃杳这般嘶哑粗嘎的嗓音,怀菱不由得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