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便要提起手里的巨斧,欲冲向前去取歹徒的项上人头,却被楚欢隽用折扇打了回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颐迁急道:“殿下,你拦着我做什么?没看见这个狗娘养的把刀架在我闺女脖子上了吗?!”
“时将军莫急。”
楚欢隽将扇子骨落在时颐迁的斧子上,轻轻一敲,竟然就将千斤重的巨斧打落在地,当下就将落地之处砍出一道三尺深的裂缝。
楚欢隽笑着收回扇子,展开一面泼墨山水,徐徐扇风,问道:“说吧,是什么让你一个大男人如此不择手段,绑架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当真是没品至极。”
“没品至极”四个大字,或许用来评价别的歹徒那便是如蚊蝇搔皮,不痛不痒;但落在陆澈的头上,确实起到了扰人心弦的效果,眼见他一时间汗湿了额头,阴鸷的眼神里更平添了几分怒火。
楚欢隽冷哼一声,又道:“说吧,求财?求条件?还是……”
瞬息之间,那一抹湖青色身影就好像一道闪电似地闪到陆澈跟前,精致的雕花扇骨已经抵在陆澈锁骨之间。
“求死?”
楚欢隽的脸上是一如往常的古井不波的笑容,他眉目轻佻,看向陆澈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你不是青龙坞的人。”楚欢隽冷哼一声,质问道:“你在为谁做事?”
陆澈忽觉喉间干涩,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他正在心里默数着,要找准一个时机,找到楚欢隽的弱点。
找不到、完全找不到……楚欢隽的武功力量完全压在他之上,敌人实在很强大,没有任何的破绽能让他偷袭。
陆澈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乱掉阵脚,就像之前许多次一样,丢下他该守护之人独自逃遁,做个连他自己也厌恶唾弃的懦夫。
可是方才,桃杳那句轻若无息的话语却时时刻刻缠绕在他的耳畔之间,将他本该如一潭死水的心湖拨乱了,掀起波涛。
他要带她走。
陆澈闭上眼,屏息凝神,终于开口说道:“这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被你们带走。”
说罢,他两只手腕飞快转动一圈,两手中的短刀也立即掉了个方向,刀尖堪堪对准了两个人质的脖颈,只留了细如发丝的距离。
“选,谁?”
陆澈睁开眼,鼓足了勇气对上楚欢隽的眼神,这一回,他要与楚欢隽势均力敌。
从一开始,陆澈便看得出来,楚欢隽面上的那种漫不经心是装出来的。他知道,只要他的刀尖再往前一寸,楚欢隽会毫不客气地置他于死地。
芝宁说的没错,这道选择确实不好做,就算是偏心偏到底的时颐迁也不好做选择。
是人,到底还是存有几分良心在的。这种择人生死的命题,怎么选都是错。
似乎早有预料似的,楚欢隽嘴角一勾,笑道:“你这个条件,我不好做。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