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乖戾,能对陆澈用出这样的刑罚,也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楚欢隽顿了一顿,又说道:“左丘不是左棠的亲生儿子,只是一个养子,名姓连左家的宗门族谱都没有入……左棠将他养在外院,自己成立了一个什么‘猎鹰班’,班组里养了一些会武的人,便是方便自己在可用之时用他,不用之时也能与左丘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怪不得下人们都叫他少主……”桃杳回忆起来,“我们在马车上还看到了很多佩刀的黑衣人,还有那个姓张的车夫,他们的功夫都不赖……”
桃杳回忆着那些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梦魇之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本以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毕竟我曾与左棣有过交集……我以为,左棠是要为左棣复仇。可是,下了毒后,他们却中途放走了我,单独带走了陆澈,还打算对陆澈下死手……”
这些线索好像一团团乱麻,将桃杳的心境也搅乱一片,怎么理也理不清。
楚欢隽有些担忧,摸了摸桃杳的额头,想叫她不要再去想了。
“既然左棠要对付的对象不是你,你就不要再去想了。现在不是已经逃出生天?好好养病就好……”
楚欢隽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桃杳的神情,却见她的眉眼间那一缕怖畏仍然没有消散,楚欢隽忍不住要心疼,便又说道:“外面世道离乱,你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楚欢隽用自己的袖子温柔地替桃杳擦去她额角冒出的冷汗,“如果早一些和我回京城,那该多好……不过,现在你答应我,也还来得及。”
桃杳脸上的肌肉却瞬间抽搐了几下,紧跟着便有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或许是为楚欢隽这样的温柔,也或许是那被左棠左丘扰乱的一团心绪难以平复,愈想,恐惧愈甚。
桃杳双手抓住楚欢隽的手腕,好像在做一个祈求的姿势,泪眼婆娑地颤声儿道:“可是……我怎么能放下陆澈不管不顾?他是我的兄长啊!小楚,你和宋大人,会不会查清这件事情?”
楚欢隽定定地看着桃杳的表情。见她难过,楚欢隽的心也好像顿时被抽空了一块,就好像将他身处在一个没有屋檐的房间,四处漏风,令他身心俱冷。
他也好难过——或许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看着她难过。
楚欢隽并不想看见桃杳难过,如果她能一直开心快乐,那才是最好的,因为那才是她最本我的样子。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桃杳已经离那个开心快乐的“本我”太远太远了。
楚欢隽故意不去回答她,将床头柜上的药汤端了过来,自己先试了一口药汤冷热,确定了温度刚刚合适,这才将汤匙递到桃杳嘴边。
“药放凉了,喝吧。”楚欢隽道。
桃杳咬着嘴唇不愿松口,眼神倔强地盯着楚欢隽。
楚欢隽将那汤匙再伸向前几寸,抵住桃杳的唇,可桃杳仍然不愿意张开嘴。
楚欢隽装作没什么耐心的样子,没什么好气地说道:“这可是本王爷第一次服侍别人,你多少给我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