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安静的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刀落下的那刻,他似乎真的受到了剜心之痛。
看着胸前大面积的血迹,一点点扩散,乃至鲜血染红了整个空间。
满腔的疑问,从未有过,他受到了背叛的感觉。
窒息,夹杂着强烈的求生欲,这种生理和心理带来的双重压力,充斥着他整个脑海。
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冷艳的背影,远去的那道身影再次消失在这里。
渐渐的,他也闭上了眼睛!
林宅,房中。
阿甘站在连无锡的身后,腰挎着刀,手扶在刀柄之上,一脸严肃,目视前方。
在一张实木的圆桌中央,摆了副残局。慕言酌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的对面,两人各怀心思,无心下棋。
此刻距离卯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慕言酌朝着窗外看去。
“太子殿下,此趟海城之行,可有收获?”他摸了摸下巴,像是没话找话的交谈。
慕言酌眉眼带笑,客客气气的开口,“您不用这般客气,我是晚辈!您如不愿承认皇族的关系,名字就是代号,随便唤吧!此番来海城,最主要的是感谢王爷的照拂。能让我来这里学习和成长。”
他说了几句恭维话,即使再闹的不愉快,也不能驳了王爷的面子。
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不能在这种时刻,暴露自己的野心,得点到为止。
“都是为了南晟国,就算是没有王爷的嘱托,我也会来的。毕竟,桑国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连无锡说完,便拿象吃了他的马。
窗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天空落下大雨。此时的慕言酌,早已无心下棋,思绪很重,随手推上一个兵。
连无锡微微叹气,表情很严肃。手指摩挲着棋子。他沉思的模样,无疑展示了心里对女儿的牵挂与不舍,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个纤细的身影。“连伯伯,我知道您是心疼爱儿妹妹。但是您也是答应过的,一天不抓到林少华,就绝不去见我爹。如今,有机会和异族一战的只有天宗。”
庄敏钰的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句句里透着浓浓的恨意难消,委屈难受。这几个月的艰辛,她已经欲求无门了。
慕言酌看庄敏钰的眼神,也变得温情起来。
“但我不能忍受她,一意孤行。为了她爱的就可以不顾一切的为他付出。试问谁家的父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赴死?”
“那您有没有想过,她为何这样?您难道就没有爱过么?当年伯母与您的…”
“就因为我知道他们迟早会走上那一步,我不想她走我们的老路!”
“你们以为的是为她好,可否问问她是否愿意?真的有这么多恨不能被爱化解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掰扯着。
慕言酌看到这一幕转身离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快跑到院子,就看见已经有人比自己更早一步到了。
眉千骨撑着伞蹲在她眼前,瑟瑟发抖的身板努力的支撑。
眉千骨抿嘴,眉头一皱,焦急的提醒。“丫头,你身体熬不住的。快进屋暖暖!”
“不用劝我,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她倔强的说完,嘴唇都冻成紫红色,脸色刷白,她已经淋了半个时辰的雨,怎么会好?
“丫头…”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本来就已经急得不行了的她,没什么好脸色敌对的看向他。嘴里急言吝啬,“眉千骨,你还想不想要王尹回来了?平时也没见你多关心我,怎么,今日就这般?”
对于她刺激行径,除非是遂了她的意愿,否则免谈。眉千骨的反应很是无奈。他看着眼前一意孤行的女孩,竟有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兄,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慕言酌回头看到一身束服的允儿,他的神情有了变化。
“下面的人你都看过了吗?伤势如何?”他收起感伤,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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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看过了,金陵卫大多都是烧伤,为了防止感染,我已经忙活了好久了。不过已经处理好了。黑衣那边我不好过问,只能帮着点处理一下伤口。”
“你也得注意休息啊!既然忙完了就去歇着吧!这里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慕允儿眼神的光彩渐渐暗淡,撑着伞站在原地,耷拉着头默不作声。
慕言酌一看就明白了,他本不想说的。叹了一口气,“连伯伯来了,你若有空该去打个招呼。允儿,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等王尹被救回以后,我肯定是要走的。我最大限度可以给你拖一个月。我把李文浩留下,协助你照顾着这些伤员,时间到了,就跟他们一同回京。”
愣愣的望着他,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皇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见到他点头回应,疲惫不堪的她在此刻焕发新生,她暗自窃喜,脸颊红晕。
“皇兄,谢谢你!”
“去吧!忙了一夜,该休息了!”她点点头,笑着跑开了。
慕言酌最懂她的苦,一路与她长大,岂会不知道?打从心里就疼爱着允儿,他也不希望允儿变成下一个连爱儿。
庄敏钰搬出了爹爹的灵牌,声泪俱下,才将连无锡说得动摇。本就是他欠庄家一条命,他的初衷也不想拿女儿的命来换。
院子里。
一抹深绿色的衣服,大步流星的赶往这里。“爹?”她看到熟悉的身影,直起腰杆,怀着诧异的眼光,跟随他往屋里去。
“阿福,扶小姐起来。”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下一想,猛的站起来。脚早就麻了,刚起来就往外扑。
阿福刚想伸手去抓,她就已经扑到人身上了。慕言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眼前,她稳住身子,推开慕言酌,往屋里走。
没成想,慕言酌斜眼看了一阿福。丝毫不避嫌的抱起她。
“慕言酌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她一声惊呼,双脚扑腾几下,惊恐地望向四周,生怕别人看到。
“我是你表哥,又不是外男,你怕什么?”慕言酌说着话,还不忘用审视的目光,扫荡过身边的眉千骨。
她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回答,只能任由他抱着进了屋。
她见到满屋子站着的人,天宗的,江湖的,还有朝廷的。唯独她披着厚厚的外衣靠在床上,她虽然一心想着救王尹,这种画面也是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