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浩还不知道这群人的真实目的,不想说实话,就随便编个理由对付。
“既然是朋友,他们没告诉你山里的情况吗?还任由你一个人进山来!?”她倒是没怀疑他的说辞,倒开始替他打抱不平了。
李文浩心里一紧,这帮人果然有问题。
知道山里不安全,为什么还要跋山涉水来此地?
还非要跟那些土匪对这干?
他没回复她的问题,而是转头反问:“那你们呢?既然是行商的队伍,也知道山里不太平,为什么还要半夜过境?”
她皱起眉头,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眸。
即使他救过她,但他们仍然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你什么意思?”
“姑娘不要误会我的本意,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若我是别有用心之人,又岂会舍弃自身来救你们了。”
他连忙安抚住她,指了指周边的郭大哥等人。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她这么能和救命恩人那样说话?
她眼神柔了下来,注意到他考究的目光,顺着视线往自己和郭大哥身上来回瞥。
试探的开口:“公子是想问我为何没被迷香,药得那么死?”
“为什么?”李文浩也不再遮掩。
“我出生医药世家,从小跟着父亲进山采药。常年尝尽百草,普通的迷香对我无用。”
她从他直勾勾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的欲言又止。
“公子两次救我于水火,小女感激不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公子若是想问就问吧!”
李文浩也不跟她客气,直截了当的说:“你明知自己斗不过他们,为何还要冒死杀他们?”
“于别人而言,这巫山的土匪不过是一方霸主。可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他们简直是畜生都不如的魔鬼!是夺妻杀父的仇人!”
李文浩并没打断她受着伤还要慷慨激昂的控诉。
这其中想必有很多内情!
“我生长在夷陵以北的凉游村,我们的村子比较偏远。那时离村最近的县城都得二十里,抓药治疗就特别麻烦,而且那城里的药材非常昂贵。三年前我爹经人介绍,说巫山这片灵力充沛,谷中更是有不少奇花异草。就想着来碰碰运气,要是真能挖到宝贝,也能为村里带来收益,一举两得。”
“刚开始我爹还会有书信寄回家,直到两年前的冬天,再也没有我爹的音讯。本想着能找些亲眷一起去寻找,哪曾想同一年就开始闹瘟疫。光是我们村上的,就死了一大半。官衙派人来封锁了整个村,我娘…我娘拖着病重的身躯,硬是把我推出了火圈。”
不过只是讲述遭遇,她便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李文浩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之光,没想到此女子竟然是这样活下来的,真是世事无常。
“我爹的医术说不上多精湛,可若是有我爹在,这场瘟疫怎么会泛滥的如此之重?如果有我爹在,至少也能拖到朝廷派人来救治啊!”
她说到伤心处,情绪就失控了。
“辗转几次,我才来到夷陵周边寻找我爹的踪迹。可我只恨不是男子,行动处处受限。两年了,我才终于在附近打探到我爹的下落。根据一对上山砍柴的夫妇所描述,三年前确实有一个外貌特征与我爹相似的医者进山采药。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山里住着土匪,他们经常劫财杀人,无恶不作。”
“郭大哥他们,也是被土匪害的妻离子散。我们这帮人,都是在世上了无牵挂,只剩杀了这帮畜生给至亲之人报仇的愿望了。”
李文浩点点头,现在他终于清楚了。
这些害人不浅的土匪,必须要逐个铲除!
讲到这里,她长呼一口气。像是埋藏在心底的沉重枷锁,短暂的被卸下一样。
放松下来的她,环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李文浩主要也不敢贸然点火,站起身将外衣脱去,披在她肩上。
“等他们醒了你们就是速速下山!这里的土匪不在少数,你们这几个人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她抬眸盯上他的劝告,眼中多了一份落魄。她看向旁边的郭大哥一行人,狠狠得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要报仇对她来说是难于登天,心中充满了自责和不甘。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想被他看出懦弱的一面,将衣服裹紧些。
忽觉得她脖子里空荡荡的,连忙撑着晕乎乎的脑袋站起来,四处张望。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李文浩注意到她不安的情绪,问道。
“那条坠子虽然不值钱,但是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念想。我真没用!仇没报成,连我娘的遗物都弄丢了!”
她说着便眼前一亮,想起刚才差点惨遭歹人轻薄,应该是被他们拿去了。
“你现在去就是羊入虎口!行了,我去找!你待在这儿,要是他们醒来,切记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就白救你们了!”
她饱含热泪,对他投射出感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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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小心…”
她的话还未说完,李文浩就利索的转身,几个跳跃便闪身离开。
来到刚才的洞穴,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哪还有什么遗落的坠子,许是被他们拿走了。
经过这一折腾,天渐渐要亮了。
若等他们白天大肆搜山,那帮商队的人估计难逃厄运。
他就在盘算着,找到坠子后,该怎么将这么多土匪都绊住呢?
“都打起精神来,最近山里不太平。你们都机灵些!”上方传来训斥的口吻,李文浩靠在石缝里观察着,巡逻的走位。
这次比第一遍走来回穿插的洞穴隐蔽性更强了。特别是他找到了他们巡逻的方阵规律,非常严谨。
若不是他有内力傍身,就凭普通脚力,早就被发现了。
绕过几个洞穴,他向上一跃,就站在最高处。
俯瞰整个土匪窝,竟然发现这里的布局都是按照八卦风水严谨的改过。
一个虎皮座椅,靠在靠后的洞穴中,从那个地方看,确实可以完全看到整个地方。
正当他还在打量格局时,一道霸道的剑气破空而来。
李文浩冷眸一凝,快速的往后翻一周,定格在原地。
在脚下被砍出一道划痕,由深到浅,从后往前。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浑厚的男低音从他身侧喊出,随着耳边的劲风可以断出,他被一个狠角色盯上了。
此人的身法和剑法极好,李文浩与他打了三十几招,都未曾正眼瞧见他的面孔。
“那小子在上面!快!”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人群都被吸引到李文浩那边。
他不想被包了饺子,提气而出,一掌打退了与他缠斗之人。
李文浩朝着楼下的出口跑去。
“打开防御!不能让他跑了!”
土匪在后面追,李文浩在前面跑。
到了一个甬道,里面就射出复杂的飞镖和箭头。
他翻身躲避,两脚踢在墙体之上,在空中盘旋了三周半,轻点地面,一刻不敢停歇向前冲去。
后面见到这身法的土匪头子立刻站住了脚,“头!怎么不追了?”
“这小子的功夫似乎在哪里见过!看他滑得跟泥鳅一样,你们可抓不住他!前面是死路,他势必还是会回头的。你们先去把那七个人找到再说!”
“是,头!我们这就去把他的同伙儿抓来!”
“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他们!”
“明白!”
几波人分成三个小队,整齐的向洞穴外探去。
李文浩往深处跑了百丈,发现后面的人没追来,当下才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死路!
前面传来阴风,想必是别有洞天。
他掏出刚才顺得火折子,向更深处走去。
潮湿闷热的霉味扑鼻而来,这里确实很大,在墙壁上还能看到人工凿出的气孔。
他看到前面仿佛有一面巨大的东西,凑过去看,竟然是许多废弃的兵器架。
即使地上布满了灰尘,但是还能隐约的看出铺着凉席。
此处还有一些朽木的座椅,在那些残破的木板下还放着几张泛黄的地图。
李文浩拿起仔细端详起来,“这不正是巫山的地图吗?”他用手掸了掸图卷的纸张,一层层黑灰被拍落。
随着火光照下,又捡起角落的几本书,都是些军法和兵法。
正当他疑惑不解,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时。
桌子角下有一个包裹,被黑红色的布包得很结实。
他打开后,发现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只是三、四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透过这几块骨头,他赫然发现这块黑布上镌刻的字。
“晟!”
这是用朱砂浸透后绣在黑布上的字,不管是经过多少年,都不会破败!
这是南晟国的军旗!
是,军旗!
李文浩惊讶地回头看这地方的陈设,主台朝大门,破碎的木台里还能看到些沙石,再联想到这一排排兵器架。
这不是就是军队里将帅的主帐吗?
“这不是土匪窝吗?怎么会有军队的建设?”话刚到嘴边,他的脑中就浮现出洞穴的布局。
忽想起巡逻的走位和排阵,都有极高的讲究。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判断!
难道说,外面的那些土匪!
就是慕南凌口中,对他万般嘱托的王牌军队!
他来时便听了不少关于山中土匪猖狂的事迹,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就是当地百姓的噩梦!
加之商队的事也间接证实了此确有其事!
李文浩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看着手里的军旗陷入沉思!
翎香殿。
“啊!”
夜晚平静的后宫,被男人的嘶吼打破。
任逍听到动静时,心中一惊,来不及思考便飞身跳入院内。
踹开屋门,便见到满手血迹的慕允儿。
她正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上,见人来了也不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床下倒着一个男人,血喷得到处都是,任逍也是凭着他的衣服认出此人是萧云!
任逍赶忙上前检查萧云的气息,好在没死。
他倒在血泊里,衣衫不整的。
这血貌似是从他裤裆里映出来的。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任逍回头朝床上惊魂未定的慕允儿看去。
“他,他….是他非要扑上来的!”她略带着哭腔,手中的匕首摔落。
任逍歪头侧听,果然是惊动了宫中禁卫,他们正在往此处赶!
他看向公主殿下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她收回双手,抱着双腿,不停得抽泣着。
那粉嫩的香肩,还露在外面。
任逍立刻收回眼神,掀起被子,将公主殿下整个人裹结实了。
“公主殿下,您别怕!他没死,不过他这样的畜生会死的。太子殿下应该很快就会赶来,您在这儿稍作等候。任逍会守在门口,护殿下安全!”
她怔怔地点头,含着泪花望着任逍。
任逍随之进入状态,抽出腰间的长刀,关上门后站在院里,虎视眈眈的望着前方。